写五言八韵诗,就讲究个章法严谨,用语自然流畅而工整,写景抒情水乳交融,意境浑成。
沈康还剩下大半天的时间来考虑这首诗如何下笔,他一点也不着急,便是抿了一口案头的清茶,轻呷着茶汤浓香,疏懒的叹了口气,一不小心,竟从唇边溢出一声舒爽的轻呼。
而此时此刻考场之外,汝宁府下南村早已经热闹一片。
沈王氏身穿着青蓝色翟纹襦裙,乌黑的发丝抿了茉莉花儿香的刨花水,甚至还戴上了新婚之时,沈成送给她的素金簪子。
沈王氏鲜少打扮,穿着这一身的新衣,竟然觉得皮肤发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生怕压出了一个褶子,新衣下水,便成了旧衣,这是女人才懂的道理。
沈成瞧着她坐立不安的模样,抿着嘴低头笑了笑,又拿起一把草料喂给了老牛。
老牛似乎能够体会到夫妇二人的喜悦之情,就是吃草料都津津有味,大嚼特嚼。
沈王氏瞧着他,穿上新衣,还去喂牛,忍不住用眼角促狭的剜了他一眼,埋怨道:“当家的,你这是作甚么,那衣裳若是沾上牛粪味儿,还怎么穿。报喜的差人说不定何时就来家里,你怎地一点儿也不紧张?”
沈成最是受不得沈王氏的小眼神儿,便是这么被轻轻的剜了一眼,也觉得浑身酥软。
他面色略微泛红,羞涩的干笑了两声,将手半握着拳放在唇边掩饰着,咳了咳。然后拍拍手掌,站起身,来到沈王氏身边。
七尺高的农家大汉,像小猫儿一样的站在沈王氏身边。沈王氏知他惯常的憨直,又不会说话,却是最爱瞧他这副神情。
他越是羞涩,沈王氏越觉得可爱,踮起脚儿瞧瞧院外四周,发现无人。
她轻轻的将身子往后一靠,便是软软的倒在了沈成的胸口。她抬眸瞧向沈成,沈成早已羞得面红耳赤,喘着粗气问道:“青天白日,你干什么?”
沈王氏眯着眼激,娇媚一笑,道:“老夫老妻,还不是左手摸了右手。夫君,你羞什么?”
一声的夫君,让沈成腿都软了,直接垂下头去,不看她。
道:“咳咳,报喜人该不会这会儿来吧?”
沈王氏笑道:“他来他的,我便是靠靠我家夫君,谁能说出个不字?”
沈成猛然抬头,用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她,一把将她揽在怀中,道:“不能,你,跟我进屋。”
沈王氏不情不愿的扭了扭身子,道:“进屋?当家的,咱不等报喜的了?”
沈成道:“回屋等。”
......
沈康恐怕不知道,待他游学归来,自己将多出个弟弟和妹妹呢。
三日以后,院试终于发榜。
刘术与魏无败一左一右的护着人潮之中的沈康,前往榜前。
江柳愖在后怨声载道:“诶呀呀!沈三郎,咱们还用得着来榜前看榜么?只要等在客栈中,备好赏钱,再美美的喝上一壶碧螺春,不就得了?”
沈康一边被二人架着肩膀,一边努力回头,喊道:“我这不是不放心么!”
王麓操却是笑了:“哈哈,泰山崩于前而临危不惧的沈三郎,竟然会不放心?真是贻笑大方!”
沈康虽然灵魂中已然三十有余,但到底已经习惯了少年的身体,他大笑了两声,回道:“我只是个孩子啊!哈哈哈!”
王麓操将袖中雅物纳起,无奈的笑了笑,道:“我看你定是想亲自去榜前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