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江柳愖回答,阮香君转开眼眸,看向天空,这片属于大明的天空。
“江公子,奴家,要回家了,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声声对不起,却不知是对谁说的。
仿佛世上的人都是这样,在临死之际总是撑着一口气,要将话说完才咽气,等话说完了,人也就回不来了。
江柳愖嚎哭着:“不许死!小爷不许你死!阮香君!你骗我!你装得无辜可怜,骗我!”
“骗我......”
“就算骗我也好,你,你别死。”
手帕是江柳愖送的,却被阮香君绣上了两行娟秀的小字。
“帘卷华筵人半载,使君椎鼓荔枝熟。”
那日初遇,阮香君穿着对襟月白撒花绣牡丹半臂褙子,头戴镶碧鎏金冠,鬓边插着一支翠荷花玉钗,盈盈一握的腰间配着花鸟纹银香囊,行走之间风情略有,并夹着生涩,让人颇有些欲罢不能的感觉。
那一双远山之眉,眉下生着一对皓澈双眸,肌肤莹润生辉,随着走近,几叠的衣衫散发着香气。
她怀抱琵琶,微微一笑,行礼道:“小女子阮香君,见过二位公子。”
这姑娘的声音,仿佛是从眉心发出的一般,是官腔,但又带着一些苏州女子特有的温软。江柳愖混不吝的模样,调笑着道:“仙子何处来?何以坠人间?”
“姑娘好琴艺!”
“傥闻一笑味何殊,已笑留别菡萏疏。帘卷华筵人半载,使君椎鼓荔枝熟。”
“阮姑娘,我定救你,你信我么?”
“这是百两黄金,我要离开苏州府了,你,你收下这金子傍身......”
果然是差了一步,便差了一辈子,诸般滋味,无人能解。
神奈川扬声大笑着,看着手下从驿馆打劫出来的银子,道:“儿郎们,没想到吧,这长洲县最值钱的,竟然是那税官的口袋啊,哈哈哈哈!”
戚风钦佩的道:“家主好计谋,若非家主足智多谋,提前起了钉子,这一趟咱们就血本无归了。”
一旁的壮汉志得意满的笑着道:“幸亏这钉子好用,在城里闹了那么大的事,不然这些银子可运不出来啊,家主真是有先见之明。”
神奈川笑着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要他们的城池何用?我们要的事财物啊,哈哈哈!还是本大爷才智无双,天下无敌!早知道钉子这么好用,便不必损兵折将了,哈哈哈哈!”
“嗯,没错,你真是挺聪明的,便是我,也要夸你赞你一声了呢。”
陌生又熟悉的少年之声幽幽传来,沈康如鬼魅一般的从山林里走出来,脸上笑意盈盈,一副好牙轻轻的磕了磕,仿佛蓄势待发的小兽一般。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黑压压的汉人士兵冒出头来。
“你,你......”神奈川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毫不夸张的说,看见沈康比见了鬼还害怕。
他疑惑又惊恐,明显是被沈康吓出心理阴影了。
沈康笑道:“你忍了这么多天,我们王宝珠王大人早就整肃好军队,在这长洲城外排兵布阵,等着你洗好脖子,砍了你。”
王宝珠一听沈康在众人面前喊自己大名,瞬间有打死沈康的冲动。
孟繁锐歪着头看着神奈川,道:“你这小子,你太蠢了!刚闹了一场,紧接着找人鼓动百姓,任谁都要防备你啊,你说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
王宝珠内心是崩溃的,他就没想到啊,要不是沈康提醒,他还想不到找人逼吴俊余醒过来,趁机调兵等他们来呢。
王宝珠严正脸孔,冷漠的挥手:“活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