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袅袅,火焰熊熊,伙房中很安静,只有灶中燃烧的木柴偶尔发出爆裂声。
赵无敌与沫儿沉浸在爱的世界里,浅笑低语,情义浓浓,全然不知有人走了进来。
“咳咳!”进来的是伙夫刘老汉,他犹豫再三,还是发出咳嗽声,干出了大煞风景的“恶事”。
他浑浊的眼中满是慈爱和欣慰,脸上的肌肤原本枯干褶皱如老树皮,此时,那些沟壑却在舒展、在发光,汇聚成浓郁的笑之花,瞬间绽放。
“刘爷爷”沫儿扭着身子,用鼻音哼哼着,朝老军撒娇。
“呵呵,闺女,不是刘爷爷要棒打鸳鸯啊!只是,大帅要召见赵旅帅,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可不敢耽误。”刘老汉笑呵呵地说道。
“大帅要见我?”赵无敌一愣,有点出乎意外。
经过突厥人的一日攻城,边军伤亡不小,此时该是救治伤兵、修补城防以及商讨军情的时候,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一个小小的旅帅?
刘老汉只是顺便传话的,看样子并不知道大帅的用意,对赵无敌的疑惑爱莫能助。
赵无敌出了伙房,走向秦大将军的虎帐,也就是前面那三间贯通在一起的大堂。
天幕深沉,不见星月浮现,能见度依然很差,四野寂寂,唯有城墙边篝火的余光闪现。
北风呼啸,卷起屋檐与枝头的积雪,打在人的脸上,冰凉冰凉。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今夜,本是中秋月圆之夜,但边城的天空却无月,彤云密布,天幕沉沉,只有压抑与苍凉之意弥漫。
千里共婵娟?呵呵,赵无敌不由得苦笑:扬州的家人虽在千里之外,终有相见之日,而大明的家人,却相隔了时空的距离,还能相见吗?
再见了,我远在大明的家人,再也见不到了
那矗立在大将军行在前院的离地高达八丈的烽火台,已经点燃烽火,熊熊的火焰抽起近十丈高的火头,企图将朔方城的险情通过预定的烽火通道,传到大后方,传到朝堂之上。
朔方城中兵力有限,而敌情并不明确,如果在突厥人不断增兵孤注一掷的情况下,能不能守住这座边城,还是一个疑问。
他们需要救援,需要支持,但是,赵无敌看看这阴暗的天空,对烽火台的作用很是怀疑。
烽火台遇到敌情的时候,白天燃烟,夜间举火,通过十里一台的预设通道依次传递下去。
而在这个通道上,大多数烽火台都是孤零零地设在荒郊野外,紧靠少量的军士守护,只要突厥铁骑提前清剿,很难有漏存在。
不知不觉中,他已来到大堂门前,只见秦大山如门神一般挡在门前,眼赛铜铃,阔口虬髯,挺胸腆肚,手按腰刀,颇有门神鼻祖尉迟敬德的风采。
“就这么几步路,你小子怎么磨磨蹭蹭到现在才来?大帅都催了好几遍了,快点进去!”秦大山不满地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