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袋子铜钱,怎么也有一两千文,够坊丁大半年的收入了。
年轻坊丁身手蛮利索的,单手一抄就将钱袋子稳稳接住,随手掂了两下,直接给揣入怀中,同同伙交代了两句,无非就是今儿晚上他请客,然后就点头哈腰地给赵不破带路。
郑宅在崇化坊深处,位于九曲十三弄,上官婉儿昨儿入夜时分赶在宵禁前一刻回家,同堂弟上官云长商议款待安王一事,连带着扯些闲篇,直道半夜三经方才入睡。
昨儿夜里虽睡得迟,可却因为心里有事,一直不曾睡得踏实,今儿一早就醒来,由三五个婢女伺候着沐浴,然后披着一件中衣做在大铜镜前打扮。
郑夫人亲自出手,给闺女描眉施粉,盘上罗髻。她一手拿胭脂,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官婉儿憔悴的脸颊,看女儿青春逝去韶华不再,不由得叹道:“婉儿,你为了上官家付出了太多,却苦了自己,为娘心中实在是不落忍。”
上官婉儿抓着母亲的手,浅笑道:“阿母,女儿身为上官家的一员,为家族出力本就是分内之事,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对了,昨儿夜里没睡好,脸色苍白了些,得将胭脂溶了抹些在腮上,也显得精神些。今儿韦团儿那丫头铁定要来,可不能让她给比下去了。”
她为了家族至今未嫁,却不妨碍她的爱美之心。作为一个女子,且拥有倾国倾城之貌,无时无刻不在乎自己的容颜,绝对不能允许有一丝瑕疵。
母女两个外加三五婢女,一直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方才将上官婉儿打扮妥当,待到她出现在前厅的时候,让正在品茶的上官云长惊掉了下巴。
上官婉儿很得意,扬起精致的小下巴,问道:“七郎,姐姐我够惊艳吗?比起安王爷的几位夫人如何?”
上官云长点点头,道:“姐姐此刻可谓是惊艳万古,莫非是想撩拨大帅?不过,以弟所见,恐怕没戏。”
“讨打!”上官婉儿嗔道:“我就不信他安王爷的几位夫人一个个都倾国倾城?”
“姐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上官云长摇摇头,神色间有些黯然,道:“大帅的三位夫人,要说大夫人,也就是如今的王妃,模样同太平公主有八九分相似,同姐姐你不相上下。另外两位,说句大不敬的话,也就是中人之姿吧,可大帅对她们却是一视同仁,敬爱有加。
昔年两位夫人遇难,大帅一怒之下只身杀上瀛洲,至于结果如何,外人并不得知。可这么些年来,再也没有遣唐使入朝,也不难猜测当年瀛洲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帅府上的柳先生曾酒后失言,说大帅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古来都不曾见,而且,大帅对女子,重的是心、是德,而非颜色。
不瞒姐姐,在弟的心中,大帅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除了景仰还是景仰。”
“安王爷有那么好吗?平白便宜了韦团儿那个丫头。”上官婉儿咕哝着,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忽然惊叫道:“呀,照你这样说,人家今日的妆太艳了,该去改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