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杨柳依依。

京城的暖风好似还没有过来,柳条上面只是微微的泛了青,风一吹,褐中带绿的柳条轻轻摆动，空气中夹杂着河水的湿气扑面而来。

今一早。

京城外面的大门就开了，城外的百姓早早就挑着担子等在城门外，时不时看一看天色，等到城门动的时候,这才火急火燎的后退一步，防止被铁门伤到。

等大门被锁链重新挂上去,城门口也多了几个收费的官兵。

“一个一个来，十个铜钱。”士兵大声喊道,一边伸手从面前桌子箩筐里面掏出个牌子递给老人，说道：“这牌子有用呢,别弄丢了，遇到巡逻的官兵给他们看牌子。”

“遇到有人为难，记得拿牌子去官兵那里说清楚，不然吃亏的是你们。”旁边的官兵也开口嘱咐。

那头是个老实男人，皮肤黝黑,眼睛清亮,因为一路挑着担子走过来，满头大汗，放下担子接过牌子，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大人您这段话我每次来都说，怎么可能记不住。”

“记住的话就要去做，要是城内发生什么乱子，上面可是直接就算到我们头上了。”官兵与这伙夫也算熟悉，笑骂道。

“得嘞，官爷，您就放心好了，咱们百姓也不是傻子，谁好谁坏咱们分得清楚，绝对不会让坏事摊到您头上的。”那男子笑得爽朗，语气一点不见生气。

排队的人也在应和。

“是啊，是啊，官爷，咱们肯定不是那种心肝都黑了的人。”

“您就放心好了。”

“要不是因为这官牌，咱们也没现在这么滋润。”

“现在比起以前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官兵听着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话，似乎有些无奈，自从他们过来发牌子以后，这些百姓一开始还有点畏惧，时间一长，各个都是老油条。

时不时还调侃一下。

一开始领头的男子手把牌子往怀中一塞，挑着担子，抬脚往城门内走进去。

天色还早。

城内大部分人家都没有开门，正好是他们这群乡下人过来的时候。

男子家里是磨豆腐的，媳妇儿在家里泡豆子，磨豆腐，他负责出去挨家挨户的买，闲暇时候帮媳妇的忙。

每天早上也是他最忙的时候。

城门开了。

道路都是干干净净，罕见有人走过，道路两旁站着官兵，看见他们过来。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官兵开口说道：“今天是双数，乃是东市开，你们不要走错了。”

“东市吗？”

“双数就是东市，东市人多，东西卖的多些。”人群有人开口说道。

“东市是好点，那里的人买的多。”

“是极，是极！”

有人面带笑容应道。

过了一会儿，人群中出来一人有礼的问道：“那官爷今天的口令是什么？”

“市三钱，你们见到官兵这样说就行了。”官兵回答了一句。

这是去年开始发放的令，当今圣上下令允许百姓市货，单数为西，双数为东，十个铜板一个牌子，拿着牌子带着口令可以免去今天的税。

如果遇到为难的事情还可以找当天巡逻的官兵。

十个铜板不是什么大钱，偏偏有人就是舍不得，拿着昨天装成今天的牌子，口令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特意设置。

男子挑着豆腐的担子，开始顺着人群往东市方向走去，一路上话语声不断，其中有两道声音传入他耳中。

“听说啊，那些文人在朝廷上说这东西市开了是滑天下之大稽。”

“什么？谁这么黑了心肝，那些文人老爷一个个什么时候正眼瞧过我们，这东西市养活多少人家。”

天边此刻已经亮了，街道上面也陆陆续续有了人。

男人默默地听着这些讨论声，挑着担子，往市集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