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棋盘上,一枚白子深陷重围,几乎无路可退,皇帝却似撒手不管,一切全靠天意。
道衍闭目不动,似在参悟天机。
棋盘上四周不知何时缭绕起一层薄雾,让商如锋有些看不清楚,再晃晃脑袋看去,棋盘还是棋盘,没有任何变动。
商如锋想进去汇报情况,道衍忽然一拂拂尘。
一道士从门后出现,低头上前关门。
商如锋眉头一挑,这道士好生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他忽然想起,那日言语无状得罪陛下的道虚,他奉命割了道虚舌头,奈何道衍到底念着同门之情求陛下留他性命,先下就留在天衍宫中做一道童随侍左右。
商如锋看到道虚那颤巍巍的手,整个人的气质都畏畏缩缩起来。
门无声无息地合上,打断商如锋的思路。
陛下不肯见他,他总不敢闯进去强拉着陛下说事。
而另一边,洛阳城中长宁带着单丹臣和庄公子跳下洛阳古牢的密道,一路潜行。
这密道并没有长宁想象中那么戒备森严,因为狭窄且道路重重,有的时候是三个岔道口,有的时候甚至是五个、七个,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们一进来就不确定该向那个方向走,把守古牢的人自然不需要加派人手看着。
长宁沿途留下记号才敢向前试着寻找,奈何还是毫无头绪。
“这路口就像是随机选择的,鬼知道应该走哪条。”单丹臣抱怨,还疑心病似的不时瞥向庄公子。
总觉得这小子会出卖他们。
长宁倒没像他这么激进,但她在古牢这密道里一时摸不到章法,只能先退出来想办法抓个人逼出通行办法。
但问题来了。
当他们决定回头的时候,所有的退路都和此前不一样了。
“这个标记我一直都是画在右手边靠近入口的地方,现在它却出现在左手边,而且是靠近出口。”
“这个是左手边靠近入口!”单将军指着前面的夹板道提醒。
庄公子在旁拍着小心脏:“完啦完啦,我风华绝代竟然要被困在这古牢里一辈子吗?!”
长宁瞥他一眼,闭目回忆来路,模拟这些木板的翻转情况。
她想到自己拿卷墨家机关术里记载的七种零件,组合起来,似乎就能做到控制一块木板朝六个方向转动情况。
“一个机关匣需要六块木板,而一个通道只需要上下左右四块,我们在一个不断变化的夹道中,这上下左右四块木板会自己翻转组合出新的出入口。”
“啥?这地上的这块也能动?”单将军盯着脚底下的木板瞠目结舌。
庄公子一脸讥讽:“傻啊,这地上的要是能动,你不就在天地下飞了?”
长宁瞥他一眼。
下一秒,四周传来细微的机括转动声。
庄公子盯着脚下的木板眼睛都直了:“这,这他妈还真能动?”
没错,他们脚下的木板竟然真的在动,只是这种动并非他们想的那种抽走,而是带着他们向前移动。
这种动作幅度十分小,如果人不是刻意感受,行走中根本觉察不出来。
“所以这木板,下面装了轮子?”庄公子下意识想跺跺脚。
这次轮到单将军嘲讽他:“嗯,前面还有头驴在拉。”
庄公子龇牙咧嘴:“你这老小子,是故意跟我庄公子过不去是吧?”
单丹臣梗着脖子:“你才看出来啊!”
庄公子眨眼,他哪儿惹着这老小子了?
“表弟妹,表弟妹你给我评评理。”庄公子伸手去抓长宁的袖子,单丹臣立马拦在他深浅:“咋的,还想动手?”
“我动什么手了我?”庄公子一脸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