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绯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八哥,一方面感激它的“相助”,另一方面又为它感到担忧。
它估计是得罪封炎了吧!
不,它肯定是得罪封炎了!
罢了罢了。端木绯幽幽地在心里叹气,最近最好让小八跟着姐姐比较好……
“呱嘎?!”
小八哥似乎是打了个嗝般,发出奇怪的叫声。
“蓁蓁?”端木纭奇怪地来回看着端木绯和小八哥,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姐姐,我去歇个午觉……”端木绯一溜烟地往榻上躲去,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团成了一只小乌龟,脑袋放空地对自己说,刚才的一切一定是封炎一时脑抽筋了,没准他现在已经后悔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封炎真是可怜啊。
在反复的自我催眠中,端木绯美美地入睡了,一觉睡到了太阳下山。
她的生活似乎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直到次日,也就是初八的午后,封炎又来了,还给她送来了华容道。
接下来的几天,封炎每天午后都准时溜进来,又送来了孔明锁、蹴鞠、陶响球、纸鸢……每天都不重样。
起初,端木绯还因为那天的事有些紧张,生怕他脑子再抽筋,可是见封炎之后再也没提这事,只以为他决定“忘了”,也“体贴”地当作忘了,渐渐地,她甚至有些期待他下一次会给她带些什么东西来,也忘了自己还在禁足中,每天只顾着玩。
这一日黄昏,端木纭处理完一天的琐事回了湛清院,就见端木绯正在漫不经心地玩着桌上的七八个孔明锁,拆了装,装了又拆,手指灵活极了。
看着妹妹兴致勃勃、嘴角弯弯的小脸,端木纭不由地停下了脚步,目光怔怔,表情有些复杂。
这三四天来,端木绯的小书房里、內室里多了不少本来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就算端木纭一开始没发现,这两天也注意到了。
妹妹这些天都被禁足没有出门,妹妹的几个丫鬟也同样没出府,那么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或者说,是谁悄悄送来的?
答案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了端木纭心中——
除了封炎,还能有谁!
端木纭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元宵那一晚的一幕幕,明艳的脸庞上多了一抹慨叹与感动:封炎对妹妹真有心!
只是妹妹……
端木纭看着端木绯清澈明净如泉水的眼眸,心里更为复杂。妹妹还是没开窍啊!
那么,要是封炎来提亲,长姐如母,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答应的话,妹妹就得嫁出去了……只是这么想着,端木纭就觉得心中一阵不舍。
可是,不答应的话,怕是找不到像封炎这般无论家世、人品、性子以及相貌等等方方面面都理想的夫婿,还有,未来的婆母又是安平长公主,可以说,无一处不好。
最重要的是,封炎对妹妹特别有心!
这一点,过去的大半年来,端木纭也都看在了眼里。
端木纭越想越愁,越想越纠结,眉心深深地皱在了一起,直到端木绯转过头来时看到了端木纭。
“姐姐。”端木绯疑惑地在端木纭恍惚的眼眸前摆了摆手,感觉姐姐有些奇怪。
“蓁蓁,陪我下一盘棋吧。”端木纭不露声色地说道,心里想的是,无论怎么样,她还是赶紧先给妹妹备嫁妆才是正事。
端木绯完全想不到端木纭此刻在想些什么,笑眯眯地拉着姐姐去棋盘边下棋了。
“姐姐,你好久没陪我下棋了。”
“我多让你几个子,你多陪我下几盘好不好?”
“姐姐,我看你最近忙得很,要不我把锦瑟借给你吧?”
在姐妹俩愉悦惬意的声音中,清脆的落子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夕阳缓缓地落下了,又是一天平顺地过去了。
端木府风平浪静,日子平静无波地流逝着,弹指间就到了三月十五日,皇后娘娘的赏花宴。
天方亮,端木纭和端木绯姐妹俩就在小八哥“呱呱”的控诉中从端木府出发了。
尽管端木纭很明确地表示过她现在不嫁,但是在于端木宪,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能看上谁,早些改变主意,再这么拖下去都该十六了。
端木宪心事重重,还特意把姐妹俩叫去叮嘱了一番,让她们俩务必赴宴。
考虑到皇后举办的这赏花宴多少带着点相看的意味,两个小姑娘家没有长辈随同总是不太妥当,也容易引来其他府邸一些不必要的揣测,端木宪犹豫再三,还是让贺氏出门了,贺氏又带上了端木绮和贺令依。
端木家的七八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启程了,端木绯还特意带上了飞翩和乌夜一起出门,想着今天要是能遇上君然就把乌夜还给他,要是遇不上,那就等回来的路上,顺路拐去简王府一趟。
这次的赏花宴设在了京郊的涵芳园,与千雅园毗邻,两园各具特色,千雅园占地更广,建筑格局更为多样化,偏于华丽,而涵芳园的格调则以朴素淡雅为主,取自然山水之本色,园中有数个堪比御花园的各式花园,风光秀丽。
端木家的一行车马一路疾驰了一个时辰多,就在巳初抵达了涵芳园。
在园外不少人艳羡的目光中,端木家的马车优先被领入了园子,端木纭、端木绯等人在内侍宫女的恭迎下一一下了马车。
端木绯在丫鬟的搀扶下踩着一把小杌子下了地,还没站定,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音:“纭姐姐,绯绯!”那声音活泼清脆,如山涧清泉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