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铁渣的身体逐渐恢复过来,除了贯穿性的枪伤,基本都痊愈了。这几天,酒两父女的情绪愈发地低落起来,他们有时候目光呆滞地坐在台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既不说话,也不走动,像木头一般。
这天晚上,诺大叔和往常一样,独自呆坐在台里,双眼无神地望着对面的炉火。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如果还不上钱,女儿就要被那个衣冠禽兽糟蹋了。从那天的情形看来,布朗·乔尔绝不会善待苏姗,只会把她当成泄欲的工具。
那个人,或许不会来了。在这个冰冷而残酷的世界里,每个人都自顾不暇,谁还有精力去管别人?即便那人是骗他的,他也不会感到怨恨,相反,他还会感恩对方给他带来的些许暖意。尽管是个谎言,那也是个善意的谎言。
可不知为什么,他此刻的心中,还留存着最后一丝期盼。他还记得那个人的眼睛,是多么的清澈、真诚,让人生不出一点疑惑。
思绪之间,酒的门忽然开了,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吹得炉火摇曳不止。墙上的影子疯狂地晃动起来,诺大叔茫然地抬起头,只见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霎时间,仿佛有一道曙光照了进来。
诺大叔顿时瞪大了眼睛,全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紧接着,他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张开满是老茧大手,用力地拥bao了对方。
“你……你终于来了……”诺大叔喜极而泣。
“我是行走于苍茫大地的火,善良的人们最忠实的朋友。”摇曳的火光中,一名体型微胖,身着兽皮衣,相貌温和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一抬手,“哗啦”的一声,将一袋钱丢在了壁炉旁的圆桌上,然后自顾自地走进台,为自己倒了杯水。
诺大叔见状,连忙上前打开钱袋,倒在圆桌上数了起来。里面有金币、有银币,还有印着教皇头像和铁十字架的赎罪币。经过一番清点,总值有一百多金币,足够偿还他的债务了。
“谢谢,谢谢你。”诺大叔抬起头,望着微胖的年轻人,感激地点了点头。
“小事一桩。”年轻人喝了口水,然后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诺大叔说道。
“我叫伊桑·洛伦菲尔。”年轻人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蒙在被子里的铁渣眯起了眼睛,心情不由得激动了起来。难道对方和他一样,也是一名辉煌火种?不过,长久以来的谨慎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这位名为伊桑·洛伦菲尔的年轻人是敌是友,还有待观察。
拿到钱后,诺大叔就背上挎包,连夜出了门,赶往灰塔镇。毕竟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了,他想尽快偿还借款,以免夜长梦多。
诺大叔走后,伊桑一连喝了几杯水,然后打了个饱嗝,正想到小床上休息,却发现已经睡了个人,只好反身回到台旁,拉过两张椅子,拼凑在一起,躺靠了上去。
犹豫了片刻之后,铁渣爬了起来,走到中间的圆桌旁,坐了下来。下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伊桑眼角的余光扫了过来。悄然无声中,两人都沉默不语地关注着对方,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伊桑最先耐不住性子,转头看着铁渣,问道:“有事吗?”
“我想请教一下,行走于苍茫大地的火,是什么意思?”铁渣问道。
伊桑顿时眯起了眼睛,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一句听起来很威风的话,仅此而已。”
“我叫铁渣·诺尔塞斯。”见对方敷衍了事,铁渣只好自我介绍道。
话音刚落,伊桑立即站了起来,一脸警惕地望着铁渣。霎时间,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静谧之中,伊桑的手缓缓地伸向了背后,而铁渣也绷紧了肌肉,像一头毛发竖起,准备扑咬的狼。
弩拔剑张之际,铁渣忽然背部肌肉一紧,六根节足即刻冲了出来。只见那蜘蛛般的身影,在摇曳火光中张牙舞爪,煞是可怖。
看着铁渣的节足,伊桑放缓了动作,随后一声低喝,背后弹出了一对乌黑发亮鞘翅。确认了双方虫化者的身份后,伊桑退开一步,动作轻慢地从内袋里摸出一枚徽章,朝铁渣抛了过去。
铁渣接过手,只见徽章上镌刻着一个咬着卷轴的狼头,正式皓月之诗的族徽。接着,他缓缓从内袋中摸出战歌口琴,放在身旁的圆桌上,然后退开了几步。科赞的口琴,他可不愿意抛过去,万一对方接不住,摔在地上肯定会磨出划痕。
伊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只看一眼,就大惊失地叫道:“圣火守护者的口琴!”接着,他抬头望向铁渣,神凝重地问道,“朋友,你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