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广南的命是保住了,朱久炎松了一口气,然后才仔细地查看肖广南身上的累累伤口,只见他浑身上下,有十几道用利刃划出来的伤口,最严重的一刀在后背,深可见骨,据何耀祖说当时他都看见肖广南白色骨头上的刀痕了,何耀祖和一干讲武堂将士拼死才护着他冲出重围,为此,讲武堂失去了五十多名忠心的将士。
一直性如烈火的何耀祖,此刻无比羞愧地跪在朱久炎身前请求责罚。
不知过了多久,朱久炎终于开口,语气森然地道:“我记得派了一百人给你们吧?”
何耀祖浑身一颤,垂首道:“是,一行总共一百零五人。”
朱久炎瞪着他:“一百多人还护不住一个肖广南,还折损了近三十个?!岳州城难道是龙潭虎穴吗?!”
何耀祖一个头狠狠磕在地上,懊恼道:“是我轻敌了!放松了警惕,中了白莲教的埋伏,随殿下处罚,何耀祖,死而无怨!”
朱久炎冷笑:“当年是我冒着风险将你从锦衣卫诏狱里救了出来,让你没有卷入蓝玉案!事后还帮你运作,剔除出了何家族谱,让你免遭连坐!还让你在荆州娶妻生子,延续了何家血脉!七年前对我发的誓言忘记了吗?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何耀祖惶然道:“殿下对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是我愧对殿下!”
说完,何耀祖拔出佩刀朝着自己脖子抹去,朱久炎早就做好准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森然道:“自杀是懦夫的表现,你对得起那些死了的将士吗?肖广南昏迷,你要自杀?!你死了,我找谁探听消息去!?”
“谢殿下再次给我机会!”何耀祖又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岳州的白莲教已闹得非常猖獗,城中多有百姓、士绅都入了教,属下甚至怀疑连本地卫所的武将也有不少人暗里入了教,肖司吏查白莲教,艰难之极,每一步都都是凶险万分,属下斗胆说一句,殿下刚才并没说错,岳州城,它对我们来说就是个龙潭虎穴。”
朱久炎负着手踱来踱去,瞟了他一眼,接着问道:“你们是怎么中埋伏的?”
“我们来到岳州后便很是低调,分散住在三家客栈里,先从市井间查起,没有照会过官面上的人,肖司吏一路顺藤摸瓜,打听和汇总着一切消息,出行也都一直很小心,案情本来查得很顺利,肖司吏甚至找出了岳州府衙里的一名知事和岳州卫里的两名百户,他们都已经成了白莲教岳州香堂的重要教徒……”
朱久炎冷着脸道:“肖广南是个很谨慎的性子,找出如此重要的情报,他肯定是想先传信息的,是你想将四艘船上的东西找回来露了脸吧?”
何耀祖羞愧道:“殿下说得没错,肖司吏想先回报,稳扎稳打……是属下太过激进,催逼他继续查案,好一次性地将差事办好,露个大脸。
属下万万没想到,这白莲教竟然如此猖狂,敢在大白天当街伏击我们!这批逆贼多达五百余人,有很多人甚至会列军阵!属下等拼死突围,折了三十多个弟兄,才跑了出来,其他兄弟都给打散了,也不知道他们回荆州没有……”
朱久炎长叹一道:“没想到,岳州竟然给白莲教和朱孟熜渗透成这样了,大白天敢当街设伏,岳州府衙事后居然没有一点反应。这事儿不能全怪你,看这个情况,你们进城的时候可能就被他们一路监视了。”
“唳!唳!”天空中传来阵阵雕鸣,一道沙哑洪亮,一道激昂苍凉,气势甚豪,从众人头顶飞掠而过。
这对大雕自然是金子和银子了,它们从空中笔直地落了下来,落在朱久炎和怜星臂上。
七年过去了,二雕已经长到雕类的青年时期,更显神骏。两雕的身形都很巨大,高逾常人,羽毛还是一银一金,毛色光滑发亮,在阳光下闪烁,有一种金属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