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你先出去吧。”
陈晖一看,顿时都明白了,连最信任的伙伴都是如此想法,看来军心已经全溃散了,想到这里,他的面容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挥挥手,轻声地道:“我还需要好好的想想,没有我的命令,建昌之内,全体戒备,继续与湘军对峙。”
“阿晖!李增枝马上要死了!建文皇帝也马上要完了!外面的湘王已经手下留情了,还要想什么?”廖勋没有走,反而上前几步,沉声强调,“你现在是无意义地挣扎,难道打算带领全军埋骨在此吗?咱们要为全军将士考虑啊!”
廖勋猜得没错,其实陈晖心中也在挣扎,尤其是看到连廖勋这样不惧生死的将领都有意归降湘军后,心中更是摇摆不定,但是,沉思了良久,他还是摇头说道:“我食君之俸,陛下……”
“你并不是西征军的主帅!你也只是被推举出来的临时管家而已。西征的失败,全是李增枝之过,全是任命其为主帅的皇帝之错!”
廖勋大声劝说道:“当初我等在武定侯麾下时,是何等的全心全意?待他换了纨绔李增枝为帅之后,我等也曾多次提出建议……可是有用吗?这是天命。既然我等已经履行了为将的职责,如今,到了此等境况,也该为自己与将士们考虑考虑了……我们身后,都有妻儿老小,不是么?若我等不在了,她们的处境会如何?相信你能预想地到。”
陈晖闻言默然不语。
建文朝廷已经摇摇欲坠,建文皇帝下台已经近在眼前。他即便为建文皇帝尽忠而死,也肯定没有战死抚恤。夺权的湘王即使不为难他们这些人的家人,但家中失去顶梁柱,就凭以前积攒下来的一点钱财能维持整个家庭的开销多久?
不说他人,就说陈晖自己就有三个年幼儿女,毫不夸张地说,陈晖若是战死,他的妻子过不了多久,就只能贱卖自己为侍,儿女也会慢慢沦为仆役。家里没有了顶梁的男儿,生活会给予他们无限的磨难。
不!
预想到这个可能性,陈晖攥着拳头,面色铁青。
良久,他终于咬着牙朝着廖勋点了点头。
见陈晖终于点头,廖勋心中着实欢喜,他转过身来,朝着身后的一个亲兵躬身一礼后,才不好意思地对愕然的陈晖介绍道:“这是湘王殿下。刚才的话,就是王爷教我说的。”
“湘王……”陈晖闻言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当然听得懂廖勋的言外之意。
廖勋这番话表示他早已跟城外的湘军早有接触了,而且还是最高级别的接触。湘王孤身一人冒险入城,这表示他们投降后,绝对会受到重视,混的肯定要比这边好。
这个讯息,让陈晖心中安定了一些,瞳孔之中有一抹很复杂的光芒在旋转。
毕竟降将是最难熬的,没有一颗可以倚靠的大树,而很难融入原有的核心团队当中。
可他们要是湘王亲自冒险招降的,那就代表他和廖勋攀上了湘王这颗大树,融入湘王府的核心团队就轻松很多。
这样的履历,在以后会受到无形的庇护,不至于无端端地遭到湘军某些兵将的敌视与挑衅。
朱柏虽身着普通士兵的铠甲,却气质不凡,步伐坚定,神情淡定无比,面对周围本能地拿出武器,显示出敌意的卫兵,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惧,很安然地走到了陈晖的面前,笑吟吟地直视着陈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