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彭宽心里清楚,个人的水战经验远远不能弥补整体实力的悬殊差距,他知道自己这次出战的命运,唯一期望的是,他的个人表现能让知州大人满意,成就他儿子的仕途之路。
“大家都把精神打起来!”彭宽高声大喝道:“布政使大人就在河边看着我们,就算败也要败像个战士!”
船闸开启,那些粗大的铁链被拉拽着收到岸边,十五艘战船呈进攻队形,驶入了大汶河宽阔的水道中,但陈佐在外面部署的不少来回游弋的巡逻船队,当彭宽率领的战船出来时,十艘南军巡逻船便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
“跟他们拼了!!!”彭宽大喊一声。
………………
铁铉他们所站立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河口开始的这场较量,高巍和数十名将领都在全神贯注地望着彭宽他们的战船。这时,铁铉挥手召泰安知州来到跟前。
泰安知州在铁铉面前双膝跪下行一礼,“下官见过布政使大人!”
铁铉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又不是你庭参,你不用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对于泰安知州这种阿谀奉承的做派,铁铉着实不喜,不过泰安如此身处两军的交战地点,这知州在泰安为官多年,熟知上下情况,铁铉怎么都要用到他上传下达、联络调派。
泰安知州起身谄笑道:“布政使大人一路辛苦了,我等盼望大人到来,便如孤婴盼父母……”
不等他说下去,旁边高巍重重咳嗽一声,冷冷道:“铁大人有话问你,你照实答就是了,别说些有的没的。”
上次遭遇的水战不利,泰安知州险些被高巍处斩,使他十分害怕高巍,他吓得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垂手而立。
铁铉见他这么如此担心,不由笑了笑,问他道:“我想知道,我们水军这段时间的训练情况。”
“这,这,这……”泰安知州吞吞吐吐了半天,直到铁、高二人的脸色都开始变得难看的时候,他才忐忑地回道:“我军的水师在那叛将陈佐的打击之下,损失不小,而且我们齐鲁的水军从前都是部署在陆地上的,至于训练,必须在大湖或者黄河内训练,连大汶河都不行,风浪太小,而且大汶河的有些地段甚至无法行船,何谈训练?”
铁铉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铁青,也就是说,齐鲁水军这段时间根本没有训练。
……
大汶河上的战斗已经爆发,十五艘齐鲁战船排成两列,水平前进,俨如两条水蛇,船上水手开弓放箭,密集的箭矢向南军巡逻快船射去。
南军巡逻快船一共只有十艘,只比齐鲁战船少了五艘,也同样是差不多级别的哨船,但它们却没有组成任何阵型,分散在江面上,各自为阵袭击敌船,看似比较散乱,但百户彭宽却是暗暗叫苦。
他水战经验丰富,他看出南军战船虽然比较散乱,毫无阵型,却配合十分默契,他们可以从各个角度进攻,当一方遭遇弓箭袭击时,而另一方必然会全力进攻,使他的士兵手忙脚乱,顾头不顾尾。
号角齐鸣,鼓声雷动,迎面相遇的两支船队几乎在同时发出了攻击号令,双方的水手们也在这一刻齐声呐喊。
陈佐有心震慑齐鲁士卒,他知道齐鲁军都是北人,控舟之术乃是弱项中的弱项,即便少了五艘战船,他也是极有自信地率领十艘战船向猛扑而去。十艘战船虽然没有阵型,但在进攻的途中也是显得错落有致。
随着南军船上的小型火炮与火铳轮流开火,打得齐鲁军根本就没有办法冲近船队——远了,无论是弓弩还是飞叉都擦不上南军的船队的一层皮;近了,船帮上那可怜的木质女墙根本就保护不了近战水手和桨手,火铳与炮弹把女墙撕裂得木刺乱飞,桨手无法安心划桨,近战水手也根本在甲板待不住。
前面的三艘船涌入了江水,紧接着河水从四面八方,船上士兵顿时乱成一团,三艘船很快便沉入一半。
河水越涌越快,已经无法堵住,船上的齐鲁水手纷纷向后方的船只奔去。却不想遭遇到另外两艘南军战船的弓箭射击,在一片惨叫声中,齐鲁水手军不断落水,鲜血染红了河水,彭宽急得大喊:“河中有敌军的水鬼,用箭射!不准他们靠近战船!”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战鼓声,陈佐的旗舰疾驶而来,加入了战斗,战船前方的撞角,劈波斩浪而至,只听“砰!”一声巨响,齐鲁船队被一截为二,一艘巡逻船被撞得四分五裂,另外一艘巡逻船也被掀起的大浪打翻。
“齐鲁士兵少有会水的,南军都不需要什么战法,利用潜游的水鬼就能将我们的战船全部弄沉……”这却是彭宽脑中最后一个念头了。
河边的水寨上,铁铉叹息一声,已经不用再看下去了,连他这个不懂水战的人都能看出南军作战极有章法,以大船为中心,小船在四面配合,进攻极为有序。
而他们齐鲁的战船却乱成一团,只会摆出个阵型,完全不知变化,也不懂操舟,上去只能被动挨打,两军的差距实在太大,即便没有河中的水鬼,齐鲁战船也不是对手。
铁铉黯然转身,无比失落地向军营走去,他走到寨门,他又停住脚步,回头问高巍道:“崇山,你说对岸的曲阜会站在我们这边吗吗?”
高巍笃定一笑:“孔家熟读经义,必然站在我们这边,与伪朝对抗到底。”</tent>
世子很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