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夫人说了,两三日便能将裴锦箬中秋随他们一道入宫赴宴之事办妥,谁知,才不过第三日,英国公府便送了邀帖过来。
裴老太太见了,自是喜不自胜。忙不迭让人帮着裴锦箬置办入宫的行头,另又亲自来请了袁嬷嬷,让她多多费心,趁着还有几日的光景,好好教教裴锦箬入宫的规矩。
却哪里知道,裴锦箬前生也是常入宫的。作为靖安侯夫人,她的夫君又是永和帝最为爱重的外甥,宫里哪次设宴能够少了她?
那些规矩,真的已是铭刻进了骨子里的熟悉,已近于自然了。
袁嬷嬷不过教了她两日,便觉出自家姑娘远比旁人聪颖有悟性得多,不管什么都是一点即透,用不着教上第二遍。自是欢喜得不行,将自己能想到的,尽都倾囊相授。
裴锦箬见袁嬷嬷那欢喜的神色,心里却是有些发虚,她这哪里是天赋异禀,不过是占着些熟能生巧的便宜罢了。
只是,那却是只能她一人死守的秘密。
如此这般,时间飞逝,不过转眼间,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之时。
宫宴设在入夜时分。
午膳后,裴锦箬却已是被袁嬷嬷和几个丫头折腾了起来。
先是被塞进放了花瓣的木桶里狠狠刷了一遍,待得出浴后,用软巾子拭干了身上水珠,袁嬷嬷早已备好了香膏,将她周身上下都细细抹匀。
正是那玉露洗凝脂,香膏嫩雪肤。
前世里的这一日,她也是被可劲儿地折腾了一回,但那时身边伺候的,如何能有袁嬷嬷的见识?
自袁嬷嬷来了,她的吃用上,都很是精心,牛乳、豆糕、燕窝、雪蛤这些养人之物,从未断过,头发用上好的香露养着,体肤用上佳的香膏润着。
裴锦箬本身底子就不差,如今才多少工夫,那一身体肤都被养得白净了许多,再过不了多少时日,便该吹弹可破了。
她如今的年岁虽还轻,身子尚未长开,可却也比前世这个时候要好了许多。正是那枝头初绽的花蕾,含苞待放。
衣裳和首饰都是一早备好的,由着袁嬷嬷亲自把关,自是出不了错,还是很费了一番心思的。
但直到真正为裴锦箬穿戴起来,竹露居内的人还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裴锦箬姿容秾丽,宜着艳色。袁嬷嬷特意为她挑选了一匹海棠红的素缎,做了一件对襟短衫,下身却又系了一条素白的挑线裙子。偏在那短衫和裙幅之上,又用与短衫同色略淡的丝线绣了大朵大朵的芍药,枝叶蔓生,那花中相国,朵朵便似自那枝叶之中长出来的一般。腰间垂下红色丝绦,流苏垂在裙幅之上,步履轻动间,衣袂生香。
满头青丝结了个百合髻,剩下两缕松松搭在削肩上,只用缎带系了花结,簪了一朵珍珠攒的小小珠花,在鸦髻间隐隐绰绰。衬着那小脸红润,光彩照人,端得是姿容昳丽,偏又带着浓浓的少女娇俏,青春靓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