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钦望了裴锦箬一眼,迟疑地摇了摇头,“陛下大怒,不敢打听。不过,靖安侯统管西北,若是不敌,自保总无虞的。”
因着西北宁阳关战败的消息,整个凤京城都如突然下起了疾风骤雨一般,将前两日的欢乐祥和瞬间便冲刷了个干净,变得有些风声鹤唳起来。
只,之后,边关的战局如何,却是被彻底捂了起来。
除了永和帝与几位近臣,旁人一概不知。
而燕崇,更是彻底断了音讯。
裴锦箬与萧灵犀通信,专程问起此事,谁知,宫里也没有消息。
大抵是因着避嫌,裴锦桓最近很少奉召入御书房,因而,当真是半点儿消息也没有。
然而,永和帝此举,却让裴锦箬心中愈发的不安。
裴锦箬表面看上去,倒还镇定,可她身边伺候的人却知道,姑娘每日里花在练字上的时辰,越来越长。
裴锦箬不是没有察觉到竹露居,甚至是整个裴府的人在她面前说话行事,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可是她却没有办法。
这一日,刚好接到季舒雅的信,说是她已经启程。
这信寄出来也已经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了。
裴锦箬略一思忖,便是让袁嬷嬷的儿子日日去通衢码头守着。
这一日,得了消息,她这才换了外出的衣裳,让人套了马车,往通衢码头而去。
马车踢踢踏踏,不一会儿,马车顶上,便是响起了细碎而均匀的沙沙声响。
竟是下起了雨来。
今年的头一场春雨,在这一日,不期而至。
裴锦箬挑帘往外看去,细雨朦胧中,柳树已隐隐泛了绿,春雨贵如油。不管世事如何,日月四季却也如常交替。
只是,此情此景,倒是与去年送季舒雅离开时一般无二,可人的心境,却是全然不同了。
行了两个多时辰,马车才到了通衢码头。
雨,还在淅淅沥沥。
马车停下来不一会儿,袁嬷嬷的儿子,袁二管事便是快步来报说,“方才与季家的小厮问过了,说是约摸还有半个多时辰,便该到了。”
裴锦箬目下暗闪,轻轻点了点头,“辛苦了。”
正在这时,马车外,却是响起了一把嗓音。
“车里,可是裴三姑娘吗?”
“是修文。”绿枝挑帘望了一下,低声回禀道。
季舒玄有两个贴身小厮,一个修文,一个东河。
“裴三姑娘,我家公子听说您亲自来码头接我家姑奶奶,心中不甚感激,天儿下着雨,姑娘在马车中未免逼仄,不如请姑娘一道往那边茶楼上去坐坐,我们家姑奶奶的船,怕是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