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箬躺在床上,盯着帐顶,却是半分睡意也没有。
想起方才燕崇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还有自己那一声“嗯”,只觉得越想,越是羞,止不住地耳根发烫,最后,索性拉了被子,蒙住了头,在里面用力蹬起了腿。
想着,真是没出息,这又不是头一回嫁了,早前,可是连孩子都生过了,还羞什么羞?
这一夜过后,裴锦箬心里隐约有了准备。裴府上下,却是半点儿不知。
直到这一日,裴世钦下朝回来,脚步轻飘,神色有些恍惚地进得门来。
小袁氏赶忙便是迎了上去,“老爷晚归,怎么也不差个人回来说一声?”
裴世钦在某些方面来说,还算得自律,尤其是自从小袁氏嫁过来之后,若非必要,他是甚少出去应酬的,都是一下衙,便是早早归来。就算与同僚相聚,也会先差人回来,与小袁氏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如同今日这般,既是晚归,又不告知的情况,倒是还从未有过。
小袁氏再看裴世钦,一副恍惚出神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放低了嗓音,“老爷!你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裴世钦这才醒过神来,转头望向她,双眼中,泛着奇异的光,“今日散朝后,陛下特意召了我往御书房说话。”
小袁氏微愣,继而反应过来,也难怪裴世钦这般反应。只怕,这还是头一回陛下单独召见吧!不过小袁氏继而皱眉,陛下单独召见裴世钦,能因为什么?
“可是事关箬姐儿的婚事?”
此时,裴世钦总算稍稍缓过了劲儿来,“是啊!太太果真一猜就中,正是为了这事儿。陛下的意思,咱们家箬姐儿马上就要及笄了,这婚事,不宜再拖。”
这是提醒他们裴家,要有个准备的意思。
小袁氏皱了皱眉,裴锦箬和裴锦枫的生辰就在五月底,这眼看着也没有几日了。
及笄,于女子而言,乃是大事,这些时日,她也正在忙着这事儿,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将裴锦箬的及笄礼办得庄重体面才是。
谁知,陛下便来了这么一出。
按理,靖安侯府刚出了这样的事儿,此时就说婚事,小袁氏觉得有些不妥。但大抵,这件事,陛下也有他的考量。
毕竟,燕岑成亲数年,尚未留后,便英年早逝。
陛下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就是靖安侯,只怕也是支持的。
这么一来,这婚事,只怕不会再拖。
裴世钦此时已是彻底回过神来,一看小袁氏脸色不好,便忙道,“太太莫要如此,这亲都已经定了,箬姐儿早晚是靖安侯府的人,早嫁晚嫁的,不都得是嫁?太太还是安心给箬姐儿筹备嫁妆才是。”
何况,这是陛下的意思,哪里容得他们置喙?
小袁氏哪里不懂这些道理,只是想着,裴锦箬才及笄,就要嫁人,心里便有些舍不得,何况陛下的用意这般明显,箬姐儿一嫁过去,岂不就要面临着生养之事?小袁氏心里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