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箬的唇角已经弯起,他当时那话,还真不是哄她的?
谁知,眼角余光瞥见燕崇正不错眼地望着她,笑意到了唇边又被她抿平,淡淡应道,“马马虎虎吧!”想用一件披风就让她原谅他,门儿都没有。
扶了绿枝的手,她径自往一旁候着的马车走去。
靖安侯府的马车规制不同,自然比之裴府的要宽敞舒适许多,裴锦箬却并没有什么生疏之感,毕竟前世她嫁给燕崇数个年头,进出都是这样的规制。
车内设了软座,她堪堪坐下来,便见得车帘子被人掀起,燕崇却是钻了进来,绿枝则识趣地立刻避了出去。
“你怎么进来了?”她皱眉看他,他不都喜欢骑马的吗?上回,从西北回京,也不过是因着有话与她说,这才钻进马车与她同乘了一段,难不成,今日也有话交代?怕她在宫中贵人面前失礼,丢了靖安侯府的颜面?
谁知,裴锦箬却是全然想错了,燕崇还真没那么多理由,从西北回京的这一路上,他倒是想时时与她待在一处呢,不过是因着彼时他们到底尚未成亲,他还得顾及她的清誉。如今,却是不一样了,名分已定,她,已是他的,谁还能说什么么?
燕崇朝她咧嘴一笑,“绾绾好狠的心,这才新婚头一天,便开始嫌弃为夫了,莫不是……为夫昨夜表现得不好?”后面一句,他已是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的,音调压得很低,外边儿的人是听不见的,裴锦箬却是听得又羞又恼,抬手便是猛捶了他胸口一记。
谁知,手却是被他紧紧按在了他胸口。
她想抽又抽不回,只能恼恨地瞪他,“你真是口无遮拦!”
燕崇却是满不在乎的狂肆,“怕什么?两口子之间的私话,还怕谁听了去不成?”眼见裴锦箬别过头去不理他,他话锋一转而轻柔,“好了!从这儿到宫门还有一段路,你靠着我歇会儿。”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膝头。
裴锦箬狐疑地看他,他是为了这个才进马车来的?
“快点儿!你不想一会儿去进宫谢恩时没有精神,惹人笑话吧?昨夜本来就没有休息好。”燕崇说着,已是不由分说将她的头压在了自己的膝头上,力道不至于弄疼了她,却也不容拒绝。
也不想想,她是因为谁才没有休息好。裴锦箬无声地哼了哼,略一迟疑,倒也安之若素了,她确实有些累,从靖安侯府到宫门,怎么也还得走上半个时辰,哪怕闭着眼,养养神也好。
马车晃晃悠悠中,她枕着他的膝头,倒是还真迷迷糊糊了起来。
燕崇低头望着她的芙蓉面,还有眼底隐隐可见的黑影,心里却是又满足,又心疼……
他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娇弱成那样,昨夜看她浑身上下都是青紫的模样,可是吓坏了他,赶忙去将喝得半醉的庄老头从被窝里挖起来,寻了他那儿最好的祛肿散淤的药,及时给她涂抹了,方才,她沐浴时,泡了药汤,又交代了袁嬷嬷再给她抹了一回,偏偏,他方才瞧她走路时,还是有些不自然,不过是强撑着端雅姿态罢了。
他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偏偏昨夜那事儿……
燕崇苦笑了一下,终究是压制太久的缘故,一经开闸,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可若是让她知晓,昨夜还是他克制了几分的结果,只怕会将她吓得退避三舍了吧?
不行!可万万不能让她怕了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