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箬这才放了心,让绿枝扶着回去了。
果真,没过一会儿,燕崇便是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绾绾,有什么吃的没有?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虽然话语夸张了些,不过他错过了午膳的时辰,确实也该饿了。
裴锦箬自然给他留了吃的,就一直温在灶台上,听他说饿,不用裴锦箬吩咐,袁嬷嬷便已让丫头们将饭菜端了上来。
燕崇胃口极好,狼吞虎咽吃完了,丫鬟们将碗碟收拾下去时,他便是冲着裴锦箬笑了,“这下好了,皇舅舅罚了我闭门思过,这一个月府门都不能出,倒是正好,可以好好陪陪你和孩子,绾绾可高兴?”
裴锦箬笑着点了点头,“嗯。”
至于今日朝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永和帝又为何龙颜大怒,竟是当众扒了他的官服,罚他闭门思过整整一月,燕崇没有说,裴锦箬也没问。
哪怕这样,没过两日,坊间的传闻却还是传进了裴锦箬的耳中。
朝廷收了北狄的求和国书,待得明年开春儿,北狄使团便要来凤京城了。
那一日过后,燕崇便好似没事儿人一般,当真做起了他的富贵闲人。
终日里只与她谈诗论画、习字斗棋,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裴锦箬的孕吐好了不少,这几日,小腹便慢慢隆了起来。燕崇看着总觉得甚是奇特,起初是完全敬畏的眼神,过了几日虽好了些,但望着她肚子的表情,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转眼到了腊八,宫里却如往年一般无二,赏赐了腊八粥下来。
天气越发的冷了,燕崇偶尔闲下来,便会转头望着西北的方向,那里,想必当真是滴水成冰了。
李家人在半月前,从淮阳赶到了凤京城。裴锦箬如今也不好出门,季舒雅只让人送了一封信来,简要说了一下后续。
李家人虽还算得通情达理,但到底是没了儿子,李太太哭得昏死过去几回,见着季舒雅时,神色总是淡淡。想来,是存了心结,将李建生的死,或多或少怪在了季舒雅的头上。
若非季舒雅如今肚子里尚且揣着李建生的孩子,而且,毕竟有季家和季舒玄给她当靠山,这事儿,只怕还不容易过去。
只是,季舒雅却也是个心气儿高的,只怕却也受不得这样的冷言冷语。后来到底是如何交涉的,季舒雅没有说,不过,最后,李家在给李建生做了七日的水陆道场后,便带着棺木走水路回淮阳去了。
而季舒雅却并未跟着。
这当中,只怕少不了季舒玄,甚至是叶准暗地里的斡旋,不用回李家,对着李太太,倒也是好事。只是……
裴锦箬叹息着合上手里的信笺,季舒雅肚子里还怀着李家的孩子,跟李家是不可能彻底扯得断的,何况,她心里本身就对李建生和李家存着愧疚,走到如今,再怎么轻描淡写,心中也不会好受。但愿……她自己能够想得通吧!
略略沉吟后,裴锦箬便是铺纸研墨给季舒雅回信,倒没有什么刻意的宽慰之言,只写了些闺中趣事,并请教季舒雅一些怀孕初期应该注意的事情。
随信一并捎去的,还有裴锦箬给季舒雅肚子里孩子准备的一些衣服。
过了年关,季舒雅的孩子也快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