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湲骤然抬起双目,往裴锦箬望去。
裴锦箬的神色却还是波澜不惊的沉静,“不是湲表妹自己说的吗?你们是应侯爷之邀来的靖安侯府,侯爷定然会护你姐妹二人平安无虞。”
待得蒋湲走了出去,裴锦箬却是望着关上的隔扇发了会儿呆,这才问道,“嬷嬷,可知世子爷在何处审讯?”
“应该是在流响院。从昨夜起,流响院就和咱们池月居一般院门深闭,早前,溶姑娘也是被带进了流响院。”
裴锦箬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嬷嬷,让厨房做碗汤给世子爷送去。”
袁嬷嬷愣了愣,然后低声应了“是”,夫人方才嘴上说得强硬,却哪里能真拿世子爷的前程作赌?
世子爷虽只是个表面看来鲁莽,实际心有成算的,但此事涉及到夫人以及腹中孩子,若他果真关心则乱,乱了心绪,一时被情绪所左右,做出什么糊涂事来,那就追悔莫及了。
一碗汤,世子爷自然便会想起夫人,顾及分寸。
流响院中的一间厢房,被临时改成了刑讯室,门窗紧闭,屋内光线昏暗无比。
蒋溶缩在角落,浑身抖若筛糠,拼命捂住双耳,不去听那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偏偏,却有人不让她如愿。
“去!将表姑娘的手拉下来,那丫头是代她受过,她这个主子如何能不听着,看着。还有,那里太远了些,请表姑娘走近些看。”燕崇坐在暗影处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打,语调平淡的好似只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一般。
边上立着的洛霖立刻拱手应了一声“是”,便是上前去,拉扯起了蒋溶。
蒋溶却是一边挥开洛霖的手,一边嘶声尖叫起来。
燕崇眉心一蹙,洛霖更是没了耐性,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揪住蒋溶的手臂,便将她半拖到了另一边临时支起的刑架旁。
蒋溶猝不及防抬起头,便是吓得疯了一般,又是尖叫起来。
那刑架上用铁链拷拴着一人,被半吊在半空中,浑身上下的衣裳都裂开了口子,透出血痕来,尽是被鞭子抽裂的。最要命,还是手臂上泛出焦味的烙铁印,那条手臂软踏踏的,没有半分力气,就连指尖都是一遍殷红,因着,指甲也是被拔下了一片……
“啊!”
又是一声尖叫,蒋溶扭身便是连滚带爬想要逃离,那是豆蔻,她的贴身侍婢,却不过转眼,便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