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箬摇了摇头,“无妨。”抬起头来,却见着蕉雨好似愣神了一般,因为瘦削而显得越发分明的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她,更准确地说,是盯着她因垫了腰,而明显显出的腰腹。
“你……有身孕了?”过了片刻,蕉雨才哑着嗓问道。
裴锦箬神色淡淡,“我是燕崇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蕉雨姑娘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你也瞧见了,我现在的状况可容不得我有太多的耐性。”
蕉雨没有说话,望了望她,目光又转而落在她的腹间,好一会儿后,才幽幽道,“我过世的母亲从前是世子爷的乳娘,但世子爷没有出生前,我母亲便已经在永安长公主跟前当差了,公主还在世时,曾有恩于我家,就是我娘和我爹的亲事都是由公主一手安排的,是以,我娘对公主一直忠心耿耿。与公主前后脚怀了身孕,在公主遴选乳娘时,便被选中了。我之前,还有个兄长,正是比世子爷大了几个月,但却不幸夭折了。也是幸而有了世子爷,这才让我母亲度过了丧子之痛。因而,我母亲对世子爷那是真心疼爱。”
蕉雨能够成为燕崇身边的大丫鬟,自然不是没有道理,别的且不说,识文断字,且能说会道。
虽然这一长串话,显然不是裴锦箬想听,自然也不是林氏留她到现在,还专程去天津想要见她的原因。
不过,裴锦箬此时却也不着急了,既然她开了口,便是已经想通了,她想知道的,蕉雨早晚会说到。
“我自小便从我娘的嘴里听说了许多世子爷的事儿,我想说的这件事儿,却是我娘弥留之际,才说了出来的。”
说着,蕉雨已经抬起眼,目光定定望着裴锦箬。后者已经悄悄坐直了身子。
蕉雨目下闪了闪,似有些踌躇,她垂下了眼,片刻,才道,“夫人想必应该从世子爷口中听说了,永安长公主当日产下了一女,却是个命薄的,早早夭折了,还连带着也夺了公主的命。”
裴锦箬眉心微微一颦,她自然是知道。
“可……”蕉雨话音微微一转,“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多是我娘熟稔的姐妹,我娘却从始至终从未听说过,长公主怀的是双生子。”
平地一声雷,裴锦箬怎么也没有想到,蕉雨说出来的,会是这么一件事情。
“没有听说,不代表就不是。你难不成,便是拿着这件事来为自己在侯夫人处换了一个转机?”裴锦箬神色紧绷,紧紧盯着蕉雨道。
后者却已是低低笑了起来,“这些事情,也不过是猜测,我娘弥留之际说的那些话,也多是胡话,世子夫人可以不用去信。不过,就怕旁人会千方百计要去信。”
裴锦箬自然知道,她眸色陡然一利,“你和林氏说到了哪里?”若是今日蕉雨所说的话,林氏都知道了,那么,林氏便不会特意去天津走这一趟。
可若是什么都没说,林氏不可能将她这般晾着。
蕉雨翘起嘴角,“不过提醒了侯夫人两句,都说,侯爷一共三子,唯独世子爷,长得不太像侯爷。”
这与明说,有什么区别?裴锦箬怒极,蓦地,便是自椅上站起,林氏发觉蕉雨不见了,只怕立时便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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