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裴锦箬心中已是转过思绪万千。
面上却还是沉静依然,上前,朝着众人屈膝行礼。
靖安侯轻抬手,让她起来,魏俨和冯仑也忙侧身避让。
裴锦箬起了身,便是乖巧地立在一旁。
靖安侯望了一眼她身后还是紧闭的,与内室相隔的隔扇,眉心微微一蹙道,“魏公公和冯大人是奉了圣命而来,特意来瞧晙时的,你去让他收拾一下,出来见客吧!”
裴锦箬却是面有难色,“多谢魏公公和冯大人特意过府探望,何况,还是奉了圣命,按理,世子爷无论如何也该出来亲自致谢,只是……世子爷病着,父亲,您看……”
靖安侯蹙了蹙眉心,望向裴锦箬的目光,一瞬间沉黯。
“我和魏公公本就是奉了圣命来看望世子爷的,既然,世子爷病重,无法起身,那我们便进去探望便是。否则,我们回去如何向陛下交代,陛下一番拳拳爱护之心,世子爷也不能辜负了,不是?您说呢?侯爷?”不等魏俨开口,冯仑便是笑眯眯道。
他长了一张圆脸,颇为富态,终日里笑容可掬的模样,有些像是弥勒佛。
可惜,却全然没有佛心。这是不见到燕崇,誓不罢休的意思了?
靖安侯转头望向裴锦箬,“晙时还是不见好?”
裴锦箬面上难色更甚,心里却明白,靖安侯怕是也察觉不对了,便是顺着话道,“冯大人有所不知,我家世子爷……其实并非简单的风寒,他是不知哪里惹来的症候......起了疹子。”她咬牙道,一边小心翼翼瞄着冯仑和魏俨的脸色,他们若是有心查证,必然也该知道池月居人私底下的传言。
冯仑面有讶色,“是这样?”只落在裴锦箬眼中,做戏的成分却要居多。
裴锦箬神色尴尬,“是的。我们世子爷最是爱惜容貌,却得了这样的症候,是以,便羞于见人,终日只躲在房中,闭门不出。偏他又爱面子,只得对外宣称是受了风寒。不是我们要违抗圣命,不让冯大人和魏公公见世子爷,实在是……请大夫来瞧过了,却也暂且没能查出缘由,只说要慢慢从内里调养着,这其间,却是见不得风的,也不知会不会过给别人,若是这症候对人有妨碍,那可如何是好?”
“世子爷都是夫人在照看吧?我瞧着,夫人这么些时日都安然度过了,想必没有什么妨碍。”冯仑仍然笑眯眯,却也很是坚持。
裴锦箬便知道,这一茬,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唯一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
“既然这样,还请冯大人和魏公公稍待。我先进去,与我家世子爷说一声,总得先预备一番。”说罢,她朝着几人行了个礼,转身,走进了隔扇,待得房门关上时,她脸上的笑容便是彻底消失了,侧头问道,“还没有消息回来?”
绿枝迟疑着摇了摇头,这才多大会儿工夫,哪里就能有消息回来?
裴锦箬黯下双目,她未尝不知,找了那么几日都没能有消息,哪儿能那么凑巧,这会儿便能有消息了?只是心存侥幸罢了。
“夫人,咱们真能瞒天过海吗?”
绿枝到了这会儿,还在心头砰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知道了这么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能知道,自然也是因着夫人信任她的缘故。可是,这可非同小可,方才在外边儿,若非强撑着,旁人的注意力又不在她身上,只怕就要露馅儿。
可是,这会儿,心里却越发的惶惶。
“咱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锦若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