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回头看她一眼,她才勉强定了心神。
即便如此,在听得那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时,她还是心头颤疼。
转过一道回廊,眼前开阔的同时,便也到了御书房前,那里,已是被人摆了长凳,而燕崇正被人按在长凳之上,两个内侍一人拿着一根寸宽的板子,分站两边,“啪”一下,便是打了下去。闷闷的一声响,哪怕是燕崇哼都没有哼上一声,裴锦箬还是眨眼便湿了眼眶。
“陛下!”郑皇后已是急急上前。
裴锦箬亦是跟着上前,匆匆行礼。
抬起眼来,这才瞧见,有人搬了椅子来,永和帝就坐在檐下,望着他们打,面上沉怒。而边上,居然还站着福王、宁王与穆王......
“皇后怎么来了?”永和帝抬了抬手,将郑皇后扶起,问着的同时,目光却是轻轻瞥向了与郑皇后同来的裴锦箬。
既然是一道来的,就没有想过能够避嫌,当然,也没有必要避嫌。
郑皇后亦是随之望了一眼裴锦箬,便是道,“晙时媳妇儿今日进宫来看臣妾,臣妾与她正说话呢,却听说陛下动了怒,还要请了板子打晙时,晙时媳妇儿急得不行,是以,臣妾随她一道过来瞧瞧。”说到这儿,瞄了一眼燕崇的方向,笑道,“不知晙时这孩子怎的惹恼了陛下?他是陛下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陛下最是清楚,不过是孩子气,有口无心,陛下莫要与他计较才是。”
“怎么停下来了?朕让你们停了吗?继续给朕打,不让停,便不许停!”郑皇后说话间,那两个打板子的内侍竟是停了手,却被永和帝发觉了,扭头便是沉声喝令道。
裴锦箬心口一紧,燕崇到底做了什么,竟让永和帝气成了这样?
可是,扭头看了一眼衣裳已慢慢透出血迹来的燕崇,她已是心乱如麻,他如何经得起这板子?
“你说他孩子气?你可知道他方才说了什么?”永和帝睇了燕崇一眼,便是哼了一声,对郑皇后道,“他如今本事了,方才竟是指责起了朕,说朕迟迟不立储,才致朝政动乱,老二遇刺,立储关乎国本,朕不该一拖再拖,还要早作决断......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不少,句句都是大逆不道。你说他有口无心?”
裴锦箬和郑皇后听得心惊,没有想到,燕崇居然大胆至此。这些话,私底下未必没有人议论,可谁敢当着陛下的面口无遮拦?何况是现在,荣王遭难,陛下心中正是郁懑悲痛难消,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也难怪陛下气成了这样。
“陛下。”郑皇后略默了默,却也不敢耽搁,瞥了一眼燕崇的方向,他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可那板子打在肉上的闷响声,却是让人心惊肉跳,何况,那衣背上渐渐浸出来的一团暗色,更是触目惊心。
“陛下,就算是晙时口无遮拦,陛下一番苦心,是该好好训诫,让他好生长长教训。可他还病着,又是自幼身娇肉贵的,如何能经得起这一顿板子?还请陛下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