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有证据,可那证据只能证明刺客出自穆王府,却没有办法证明,刺杀他的命令,就是出自穆王之口。
萧綦这一招弃车保帅,用得实在是高明。
荣王遇刺一案,他有罪,却罪不至死。
永和帝沉吟良久,下令将那两名穆王亲信收押,由锦衣卫审讯,两日内,必要得结果。
而穆王则免其职务,收了他手中权柄,暂且禁足于穆王府中。
锦衣卫的诏狱,是人间炼狱,进去之前,哪怕再有心理准备,却也不够。
那两个亲信没有扛住,半死不活之际,居然咬出了一条天大的消息。
穆王府位于皇城处不远,即便有禁军重重看守,夜色中,仍是灯火辉煌,富贵威势半点不减。
庭院深深,穆王萧綦的书房内,灯火尚明。
他正就着月色,品茗赏画,惬意非常。
听得廊下渐近的急促脚步声,他也不过只是目下闪了闪,仍是面无异色。
门上两声轻叩,他没有做声,过了片刻,门被推开,他的亲信之一推了房门,匆匆而入。
揖手行了礼,却是不敢有半分耽搁,沉声道,“殿下,出事了。”
萧綦手中扣着一只茶盏,正正举在唇边,闻言,动作微微一顿,却也只是一顿,复又继续将茶盏送到唇边,轻啜了一口。目光则始终望着墙上一幅美人图。
图上美人倚花回眸,绝代风华,却不及她本人万一。
“说吧!”茶盏放回手边方几,闷闷一声响。
那亲信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眼。进殿下的书房自来有这不得抬眼的规矩,哪怕是到了此时十万火急,他也不敢造次。
当日,那个不过抬眼,便被押了下去,挖了双眼,活活打死的前车之鉴,尚不远矣。还有,那个无故病死了的周侧妃,包括如今,尚且卧病在床,也不知何时方会痊愈的王妃。没有人敢再去触碰那个禁忌,更没有人想要知道,殿下藏在这书房之中的秘密。
听得萧綦的话,那人如蒙大赦,忙打扫了一下喉咙回道,“咱们埋在镇抚司衙门的暗桩送了消息出来,说是他们两个没有扛住,已是招了。”
这两个是何人,说的,与听的,都是心知肚明。
“招了?”萧綦抻了抻身子,蹙起眉心。
“是。”那人硬着头皮道,“不只是招了,那辛大是个没良心的,居然招认说殿下与西山大营许将军私交甚密,曾数次密谋。并拿出书信为证。”
当初,让那两人去顶罪,不只是他们亲口提说,更是因为这两人已跟了殿下多年,出生入死,殿下对他们甚为信任。哪怕是酷刑加身,生不如死也坚信他们不会出卖殿下。
谁知道,这转眼,他们竟将殿下卖了,还卖得这般彻底。
那人说罢,却是半晌没有听见萧綦有所反应,又不敢抬头,只得轻声唤道,“殿下?”
萧綦隐在暗色中的眸子中波光几转,陡然已是明白了什么,狠狠一闭眼。
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决绝坚定,咬牙道,“快!将府中上下搜查个干净,有什么要命的东西,尽快处理。”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