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永和帝……”叶准略作沉吟,余下的话,并未说出,却是转头,目光深沉地望了裴锦箬一眼。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一眼,却好似含着些别样的意味,让裴锦箬心口一紧,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是吐之不出。
“既是如此,咱们便不要进京了。”赵安想着,若果真有人针对少主布了局,此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叶准却是道,“不!咱们还是得去!”
“可是……”赵安犹自不死心地劝道。
“赵安,我方才才说过,下不为例。”平平淡淡一句话,甚至连音量也未曾提高,却是让赵安一个激灵,再不敢言语,垂下头去。
“我记着,西门角楼处,有一条暗道,可以直通城内,你先带人去探探。”话锋一转,叶准已是从衣襟内掏出了一张羊皮卷递了过去。
“是。”赵安躬身接过,应了声之后,便是转身快步而去。
叶准转过头来,便见得裴锦箬望着他,目光莫名复杂。
他挑眉笑道,“怎么?觉得诧异?有什么好诧异的?以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你怕也是早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以及燕崇的真实身份了。彼时,我便说过,那座宫城,乃至是整个凤京城,我比你们,甚至是比萧家人,都熟悉得多。毕竟,我赵家才是这凤京城真真正正的主人。”
裴锦箬目下闪了闪,垂下眸子,没有言语。
叶准却是一扯嘴角道,“你不出声,可是对我的话不以为然?还是,你与燕崇一般,觉得我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甚至不惜为此,一再与我作对?”后面这一句话,声音又是一沉。
裴锦箬抬起眼,目光清澄,“看来,兄长是认定了这背后布局之人,乃是晙时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叶准脸上的笑容已是彻底消失,眼中明明白白地显出怒火与失望。
是了,这世间,了解他,又会针对他布局的,除了燕崇,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裴锦箬没有说话,她虽不知始末,可是,燕崇确实是一直怀疑叶准诈死,也怀疑他在酝酿更大的阴谋,他离京之前,确实也做了一番部署,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叶准的猜测,不是不可能。
叶准却将她的沉默,当成了心虚,讥诮地笑道,“看来,你也无话可说了。”
“兄长,就算晙时果真做了什么安排,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你若不来,果真,就止步于此,那么,还是两下相宜。”裴锦箬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缓声劝道。
“这么说,还要怪我了?是我一意孤行,所以,若是果真陷入了他布下的陷阱里,那也是我活该,我自食恶果了?是这个意思吧?”
叶准一向性子偏激,裴锦箬知道,却直到此时,才有了更深的体悟。
“你说,他为什么……就一再要与我作对?我要摧毁的,要对付的,他就是拼命要护着,你说……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叶准说到此处,一口气岔了,竟是拼命地咳嗽起来。
裴锦箬看着他脸色都发青了,吓了一跳,便要驱身上前,却是被他抬手制止了。
好一会儿,叶准总算是和缓了两分,喘了两口气,双目微微泛红地紧盯着裴锦箬道,“你说,他是不是将我气死,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