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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准将那瓷瓶扣在掌中,抿嘴望向琴轻染,笑得馨馨然的模样,“多谢!”就知道她从来不会不听他的吩咐,只是到底是个别扭的姑娘。
琴轻染却不领他的谢,“你还是别谢我了,我瘆得慌。”
“我给你这个,回头若是到了地下,见到我娘,还不知该如何与她交代。她死时,分明告诉过你,让你放下一切,以我的本事,要保你到不惑之年,也不是不可能。偏偏你要这般不要命地折腾,现在好了”琴轻染说着,双眼竟是润湿了,语调中,亦是微微带了哽咽。
待得迎上叶准的目光,她才陡然惊觉,蓦地住了嘴,抬手抹了抹眼角,又恢复了往日的冷若冰霜。“算了,再厉害的大夫,又哪里救得了一心求死的人?”说罢,她已不再多言,径自起身,收拾起了她的药箱。
房门,再度被人打开,这回推门而入的,是赵安。
他行色匆匆,甚至顾不得先敲门,显然是有急事。
果不其然,他一开口便是“少主,二少夫人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叶准几乎以为他是听错了。按理,裴锦箬躲他尚且来不及,哪里会自己找上门儿来?
自然是出了事,还是了不得的大事。
果不其然,等到瞧见裴锦箬递给他的那张字条时,叶准手下一个用劲,面上看去平静如常,可那张字条却已是成了一张废纸。
他抬眼望向坐在下首,明显有些如坐针毡的裴锦箬,沉声问道,“这张字条,你藏起来了?未曾告知永和帝?”
裴锦箬微微一顿,望向他时,略有些踌躇,“兄长,在你眼中,难道我与晙时便当真是这般冷血?”她咬了咬唇,“我早说过了,晙时不会害兄长性命,我自然也不会。”
叶准神色不变,“把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诉我,一字不落。”
裴锦箬愣了愣,自然觉出有异,果真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抬头便见叶准皱着眉头沉思,却显出两分凝重的表情来,不由心下一沉,道,“怎么了?兄长?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叶准叹了一声,“咱们得进宫一趟了。”
进宫?裴锦箬挑起眉,惊得变了颜色,“不行!兄长如今的状况,若是进了宫,到底是怎么个说法,咱们谁也说不准,哪怕是为了晟哥儿,也决计不能冒险。”
叶准又是一叹,“如今,哪里还是我们想不去,便能不去的?”
什么意思?裴锦箬心越发往下沉,满满的不安。
不及问出口,赵安便已匆匆而入,面色凝重,“少主,院门口来了一辆马车并十来个人,说是来接您进宫的。看样子,是皇帝近卫。”
这话一出,裴锦箬彻底惊了,下意识地便是迭声道,“兄长,不是我!我没有我特意瞒下了那张字条,就是不想陛下牵扯到兄长身上,来的路上,我也很小心,不该不会”
见她急得红了眼眶,又是语无伦次,叶准轻轻抬起手,“莫慌!我没有怀疑你!”
语调没有起伏的淡淡一句话,却是让裴锦箬的心没来由地安了安。
“只是,你低估了永和帝。”
裴锦箬恍惚有些明白了,原来,她以为已经足够小心了,却还是不知在何处惹了永和帝怀疑,他特意用稍后再让徐泾派人来随她调遣的话暂且稳住了她,却是暗地里,早已悄悄遣人跟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