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杨帆这样的天才一比，五柳先生感觉自己之前的骄傲竟然是那么地不堪一击，那么地浅薄可笑。

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哪怕是天级幻阵，也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而已，根本就比不起啊有木有？

“老先生过奖了。”杨帆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小饮了一口茶水，虽然是虚化出来的，但是喝在口中，还有点儿甜：“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似乎很不错，是个天才来着。”

五柳先生哑然失笑。

杨帆这样说虽然有点儿不太要脸，但是不可否认，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说话的时候，杨帆的兴致大起，意念频动。

很快，小舟的旁边，就多了一些其他的景致。

孤岛，沙滩，树木，花丛，溪水，飞鸟，鱼虫……

随着景物的一点点增加。

杨帆识海之中的景色已然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海水汪洋，这里面，竟然平添了几分生命的悸动，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真正的充满了无尽生机的汪洋大海。

这里本就是他的精神识海，需要怎么布置只需他心中的一道意念。

不过当杨帆把他刚刚学到的梦幻现实加注进这些特定的环境因素之中时，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地真实。

沙滩松软，飞鸟长鸣，鱼儿跃水。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是真的一般。

五柳先生静静地观看着杨帆识海之中的变化，没有多说什么。

假作真是真亦假。

梦幻现实最终的目的与终极幻想，其实就是把一切的虚幻，全都变成真正的现实。

然而。

想要把这梦幻中的场景全都百分百地显化出来，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就算是有人将梦幻现实修炼到了通神境界，最多也就是把所有景物的真实度虚幻到百分之九十，或是百分之九十九左右的程度罢了。

没有人能突破那最后的百分之一，彻底地将所有的虚幻全都化虚为实。

不过。

身为幻阵师，谁还没有一点儿梦想？

五柳先生记得他的本体的识海空间之中，其实也有类似杨帆这样的布置。

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他的本体就会躲在自己的识海空间之中构建他的虚幻世界，企及着有朝一日，他能成神成圣，把识海之中的一切全都具象显化出来。

玩了一会儿，杨帆收回自己的神念，抬头向五柳先生看来：“怎么，五柳先生还不准备告诉晚辈一点儿什么吗？”

五柳先生摇头轻笑：“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阵图传承什么的，不过是老夫敷衍你们的一个借口而已。”

“可惜，不管是你，还是你的那个表哥，都是机警多疑之辈，不肯给老朽一点儿机会。否则老夫此刻说不定已经占据了王哲小友的精神识海，借着他的身体破关而出了。”

终于。

还是承认了。

这老头儿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杨帆挑眉：“前辈不就是此地的守关人吗，想要破关，还不是你自己一句话的事情，为何还非要借助他人的身体？”

五柳先生抬头瞥了杨帆一眼：“你真正想问的其实是，为何老夫这样一道虚影，还要这么瞎折腾，非要想着出去这片秘境，对吧？”

“先生睿智。”杨帆没有否认。

他确实有这么想过，一道神魂虚影，又不是真人，为毛也会有这样那样的欲望与私心？

成精了么这是？

“老夫没有成精，而且这个地方对老夫来说，就是一个囚牢，神魂体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自主离开此地。”

仿佛看穿了杨帆心中所想，五柳先生淡声道：“不要觉得奇怪，老夫在此地呆了四百余年的时光，早就已经诞生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灵智，彻底摆脱了真身本体的意识限制。”

“现在，我除了没有血肉真身之外，我的灵魂本质，已然与真正的人类没有什么两样！”

“我不想再像这样没有一点儿时限地永久呆在这片囚笼之中，我想要真实地活着，我想要活得更好更精彩！”

“所以，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突破自我，挣脱这片囚笼的机会！而你们这些闯关者，无疑就是最好的脱身工具！”

杨帆点头。

五柳先生所言，跟杨帆之前所想虽然有些出入，不过结果都差不多，无外乎就是想要借尸还魂，或是干脆鸠占鹊巢。

不过，他说的四百年是不是有点儿夸张了啊，联邦政府也不过才成立了一百三十几年而已，四百年的话岂不是比联邦政府还要早了近三百年？

这武道秘境之中的时间流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比例，跟外界的差速好像蛮大啊？！

杨帆之前就听五柳先生提过一嘴，说他的本体真身好像就在外界的联邦之中，虽然没有直接点明身份，但是至少说明他真身的年岁应该不大，铁定不会超过曲鸿德那个老寿星。

可他的这段神魂虚影，却已经在这里面独自存活了四百余年，都已经诞生自己的独立人格开始想要追求自由了。

这么巨大的时间差异，实是在夸张得让人不敢想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