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个,站住!”
距离大门还有十多米的时候,一名巡警忽然喝住他。胜利近在咫尺,他一咬牙,提起最后的力气,朝大门冲去。
“嘭嘭嘭!”
巡警马上就开枪了。子弹打在伤口上,穿进肺部。他脚下一踉跄,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来。
“哇哇哇!”
重伤之下,反而激起了他的血性,拼命地朝前奔跑。入口处的行人纷纷避开,他一头冲大厅,嘶声裂肺地吼起来:“我杀了贵族,我杀了那个姓炀的狗东西,来抓我啊!”
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在虚空中浮着。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他,时间失去了意义,就这样飘啊飘
“滴滴滴滴滴滴”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小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一开很模糊,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清晰,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他醒了!”“真的醒了,快去叫阿兰过来。”
他的脑袋好像灌了浆糊,完全听不明白别人在说什么。渐渐地,他的视力恢复过来。嘴上套着呼吸器,身上插满管子,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床尾,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几个护士在床边忙碌着,胸部在眼前晃晃悠悠,传来淡淡的甜香。
这时候还能想女人,他不禁有些佩服自己了。
医生的后面,靠墙的位置上,站着四个面容严肃的卫兵。身上穿着整齐的军服,右边挂着三枚胸章,手放在背后,双脚自然岔开,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先生,感觉怎么样?”站在床头的护士弯下腰,露出洁白的牙齿,关心地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兴摇了摇头。
“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吩咐我。”护士说道,态度十分恭敬。这让陈兴有些受宠若惊,他不是罪犯吗?他记得上一刻还被巡警满城追杀,什么时候罪犯的待遇变得这么好了。
没过多久,几名医生拥簇着一名圣光教会的神官来到床前。那神官生得十分高大,四方脸,小眼睛,穿着深蓝色的神官袍,手里拿着一本黑皮书,神情温和平静。
“陈兴先生,我是圣光教会的快速治疗师阿兰,很高兴能为您服务。”说完,他朝陈兴躬身行礼,然后放下象征着圣光教徒身份的黑皮书,双手泛起绿光,放在陈兴身上。
霎时间,一股清流从阿兰触碰的地方流向四肢百骸,舒适无比。几分钟后,陈兴感到身上的伤口在发痒,十分难受。
“陈兴先生,请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阿兰说道。
片刻之后,伤口不再发痒,阿兰收回双手,用旁边医生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拿起旁边的黑皮书,朝陈兴说道,“陈兴先生,我的治疗已经结束了。休息二十分钟,您就能行动自如了。”然后又关心地说道,“不过这几天不要吃辛辣的食物,尽量吃些清淡的,让身体逐渐恢复。”
“谢谢。”陈兴一张口,就发现自己能说话了,看来肺部的伤已经痊愈了。
“陈兴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阿兰问道。
陈兴本来想问他,他们的上头凭什么对他这么好,居然连快速治疗师都派来了,实在是匪夷所思。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选择静观其变。自古以来,治好了再用酷刑的案例屡见不鲜。他这个社会底层,一没钱财二没关系三没背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达官贵人来救驾,唯一的解释就只有这个了。
不过陈兴也是个豁达的人,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怎么个死法,无所谓了。
“我的东西漏在外面了,是贸易市场里的一个小服装店。如果方便的话,帮忙去取一下。”陈兴试探性地问道,毕竟那是他的全副身家,丢了就什么都没了。而且城市监管严格,大部分市民都不会见财起意。东西应该还在那里,或是被送去了警察局。
“请放心,我一定会替您拿回来的。”阿兰颔首说道。
阿兰走后不久,陈兴就让护士摘掉身上的管子,坐了起来。肚子里空空的,不过没什么胃口,他让护士给他冲了杯热牛奶,喝下去舒服多了。
三名穿着黑蕾丝蓬松裙的女仆走进来,双手捧着新的守备队尉官军服和皮靴,还有他自己的武装皮带。
“陈兴先生,请随我们去浴池洗澡,公主马上要见你。”中间的那名女仆上前一步,朝陈兴行了个宫廷礼。从胸针的样式,以及束带的打结方式上看,应该是个宫廷女仆长。
按照龙涎河联合王国的宫廷礼仪,束带打一个蝴蝶结的是女仆,两个蝴蝶结的是女仆长,三个蝴蝶结的是女仆总长,蝴蝶结加挽花结的是皇室女仆,以此类推。
“公主?”陈兴满脸疑惑。他可不记得他认识什么公主。如果硬要说有,也只有那个自称恶魔公主的阿丽雅了。
“红堡上的明珠,倾城公主。”女仆长颔首说道。
陈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尽管对方的礼仪一丝不苟、无可挑剔,可说话的口气,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不容拒绝的态度。而且身为女仆,对他也没有使用敬语。这意味着,她的主人对他未必有多少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