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的站在卫生间里,闭着眼睛,将自己上午的举动反复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最后确认,浴柜肯定被人搬动过!这也就意味着,房间进来过人,并且已经找到了这个隐蔽之处。
想到这里,他连忙将浴柜重新拽了出来,蹲下来,屏住呼吸,将藏在墙体里的保险柜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事实上,仅凭肉眼,是看不出什么来,但既然浴柜被挪动过,那这里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而且,这种民用的小型密码保险柜的原理和构造相对简单,如果是专业人员的话,打开应该并不很难。
幸亏老子提前把东西拿走了,不然的话,现在连谈判的资本都没有了,他在心里默默想道,一念及此,顿时恍然大悟。向北莫名其妙的约我出来吃饭,看来是另有深意的,这边跟我东拉西扯,目的是为了不让我回家,然后趁此机会,命人偷偷潜入家中,按这个思路想下去,接完电话之后的失态就不难解释了。
那个电话,应该是报告一无所获的,消息传来,自然没心情忽悠下去,等冷静下来之后,这才只好决定跟我彻底摊牌了。
他奶奶个腿的,这老东西真是狡猾大大的,百分之五、百分之六的加码,其实是做好了两手准备,一计不成再来一计!虽然恨得牙痒,但也细思恐极,家门形同虚设,哪里还有任何安全可言,如果向北起了杀心,睡梦之中便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现在看来,自己和晓妍乃至杨琴的安危,全都在那个牛皮纸口袋上,东西在我手里,向北纵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轻举妄动,但真要是被弄走了,那可就难说了,杀人灭口也未可知啊。
可是问题来了,向北为啥如此肯定东西放在我这儿呢?大老黑做事向来非常谨慎,绝对不可能泄露出去半分,连刑侦总队的总队长程万里都不敢确定的事,向北是通过什么来判断的呢??
想得脑袋都有点大了,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正心烦意乱,手机忽然响了。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通常情况下,只有顾晓妍会打来电话,他不敢怠慢,赶紧从卫生间出来,拿起手机一瞧,心却砰砰的跳了起来。
来电话的是杨琴。
说实话,从省城回来之后,他总是刻意回避与杨琴相关的一切,然而事与愿违,这个令他纠结不已的女人,竟然也成了向北手中的一个砝码,牢牢的和他捆绑在了一起,实在是始料未及啊。
这个时候来电话能干什么呢?他皱着眉头想,心中说不出的烦躁和焦虑。
电话一直响着,迟疑良久,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师姐”
“不好意思,我不该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的。”杨琴打断了他,声音怯怯的,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他的心里一阵不忍,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没事,晓妍不在家,是有什么急事嘛?”
杨琴沉默片刻,这才喃喃的道:“倒也不是特别急,其实,我只是想找个人商量下,除了你,实在想不出别人来。”
他苦笑了下,并没有吱声,只是等着杨琴往下说。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有个自称是市局经侦支队的叫高宏伟的警官打电话传唤我,说我在省城注册的三家公司涉嫌违反人民币离岸的相关规定,让我明天上午八点半,到和平路三十八号的经侦支队接受询问。”杨琴的语速很慢,但微微有些发颤,听得出来,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高宏伟!就是从婚礼现场把他抓走的那位高队长,看来,杨琴接到的百分之百不是诈骗电话,传唤是确有其事的。
“你先别着急,师姐,这个高警官我认识的,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情况。”他赶紧说道。
杨琴听罢,紧张的情绪似乎缓解了许多,不过还是迟疑着说道:“算了,这么晚了,人家没准都休息了,还是等明天早上再说吧。”
“那也成,你放心吧,传唤只是找你了解情况,并不意味什么。”他安慰道,随后沉吟着又问:“师姐,我不太懂金融,违反人民币离岸政策,到底是个啥罪过呢?还有,你到底存不存在此种问题呢?”
杨琴轻轻叹了口气:“离岸人民币讲起来太复杂了,估计没一两个小时很难说清楚,简而言之吧,在国内,人民币不允许自由兑换,但在境外是可以的,而随着人民币汇率的不断攀升,境外和境内之间就存在兑换差价,其实,就是用钱炒钱,利润还是很可观的。至于我是否违反相关政策嘛这个很难说,要看从什么角度去界定,目前这种炒作或多或少的与洗钱有关,所以,有关部门对此监管得很严格。”
他的心一沉,看来,向北所言并非是虚张声势,有陈天河这样的铁杆兄弟坐镇指挥,完全有能力在这方面做足文章,先找个合法的理由把杨琴控制起来,然后随着调查的深入,问题会越来越多,之前在安川的那些事也会被重新翻出,到了那时候,杨琴就被摁得死死的,再想回旋就难了。
“那你想和我商量什么呢?”他试探着问了句。
杨琴沉默了片刻,犹豫着道:“这个事有点突兀,我和大哥通过电话,据他说,最近国内正在严厉打击金融和经济领域的犯罪行为,这个时间节点太敏感了,所以,我大哥让我明天早上直接飞韩国,然后从韩国转机去马拉西亚。”
“我也同意!”他几乎不假思索的道。
杨琴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惊讶的问道:“为什么呀?我最多就是在操作上有点违规,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只要说清楚就可以了,经侦方面可能是见有大额资金异常流动,误以为我在洗钱,这很容易就解释清楚的,好端端的跑什么,再说,真要是跑了那我以后还咋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