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九月听到游春的话,不由愣了愣,一转念间她明白了,古人最讲究的便是男女大防,被人摸一下小手看一眼身子都只能嫁给那人的这个时代,更别提她和游春之间了,便是有十个九月也该嫁完了。
他提负责,倒也算识趣了,只不过,对于有着现代职场女性灵魂的九月却并不看重这些,她虽然也想遵循本土的规矩,当个平平凡凡的小村姑,入乡随俗,可面对终身大事,她却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前世已经经历了一次失败,这一生,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也许,以她这样的心态,这辈子也难遇到一个合意又合适的,可她,并不想因为任何理由委屈了自己,更别说是这样一种理由了。
想到这儿,九月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侧过身看着游春微笑着问:“游公子,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带我回去当个丫环还是当个妾?还是置个外室?”
“姑娘何出此言?”游春皱了皱眉,他何时说过要纳她为妾了?他游家往上几代都没有纳妾的先例,他自然也不会坏了祖上的规矩,这些年,身边并不是没有女人,可让他心动的却没有一个,今晚,也算是他头一次为一个女人这般失态,虽说这也只是小小的心动,并没有上升到让他非她不娶的地步,可他觉得,与其娶一个不相识不曾见过的女人,还不如娶能让自己心动的女人,她救了他,又能让他心动,他许她妻位,养她一辈子,也算是报了这份恩情了,从此,相敬如宾,很多夫妻不都是如此的么?所以,游春说的毫无压力,“我愿负责,自然不会委屈了姑娘,待我此间事了,必以三媒六聘迎娶姑娘为妻。”
三媒六聘娶她为妻?九月惊讶了,他们不过是见了两次面,而这两次甚至都没正式的说上几句话,他居然说要三媒六聘娶她为妻?这古人,未免太随便了吧?
“游公子,你不会是觉得我救了你,而你又无以回报,便想以身相许吧?”九月好笑的看着他,“若你真这么想,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救你,只是不想我自己的屋子里出人命,人人都说我是灾星,而这林子后面便是坟山,我家这儿已经够让人忌讳了,我不想再多添一条,而现在留你,也是不想引来你的仇家给自己添麻烦,你不必放在心上。”
“九月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日后自会厚报,与我想娶姑娘的事并无关联,我只是觉得……”游春再次想起之前那番悸动,不由脸一红,避开了九月的目光,有些别扭的说道,“虽说我是无心之举,可……毕竟对姑娘清誉有碍,我既做了,自是要为姑娘负责……”
“打住。”九月抬起了一只手打断了游春的话,看着他淡淡的笑道,“游公子,你也说了,那是无心之举那是意外,若,你以后再出现这样的意外,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亲一个就负责一个?那你家以后的后院得有多大才够?”
“姑娘慎言,游某并非浮夸之辈,岂会如你所言见一个就……”游春顿时黑了脸,想他游春活了二十五年,何时被一个姑娘家这么指责过?而这个姑娘,还是他为之心动的那一个,在他心里,隐约的觉得恼火,头一次对一个女人开口说愿娶她为妻,却被怀疑是那等没羞没躁之人,让他如何不恼。
“我就是打个比方,又没说你什么。”九月见他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也知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便转了话锋,“游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九月虽然只是一个村姑,却也有自己的志气,姻缘不是施舍也不是将就,我也没有那个雅量能容忍别的女人与自己共伺一夫,所以,游公子的妻位还是给合适的人留着吧。”
“我……”游春下意识的开口想要辩解,可一看到九月已经转身继续去忙活,后面的话便及时的打住了,她是有让他心动的感觉没错,可他还没有到事事与她解释的必要吧?他有必要与她解释自家有不得纳妾的祖训吗?说出来,她也未必会信吧?
九月没有留意到游春的脸色,她只是急迫的想要把这竹垫子完成了,方才这一停,浓浓的倦意便涌了上来,眼皮子只差没沉下来了,她得赶紧的把余下的做完,然后就去睡觉。
至于他想娶她是为了什么,以后会不会再纳妾之类的问题,她压根儿不作考虑,前世那个只能一夫一妻的法制社会,尚且还有那许多人在外发展小三、四、五、六、七、八、九的,更何况是如今这个三妻四妾寻常的时代了,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运气能逆天到随便一捡就能捡到一个又专情又极品又对她一见钟情的男人,她要是运气好,也就不会穿越到人家的棺材里了不是?
而且,无论是给他当妾还是当个贤惠的替他张罗三妻四妾的大妇,都不是她想要的,与其那样天天与人争一个男人,还不如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呢。
再说了,她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谈这些未免离谱了。
“九月姑娘。”坐了一会儿,游春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沉默,忍不住再次开口。
“好了,早些休息吧。”九月终于把竹垫子收了尾,又瞧了瞧边上,之前祈稻他们帮她修得极好,这么大的雨也没有漏水的地方,便放心的过去抱了稻草均匀的铺了上去,说话间又到外面把被褥拿了过,幸好,她还有多余的被褥,不然,她该咋办办?
游春看了看那被褥,没说话。
“我已经有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你身上也有伤,所以,有什么要说的,等休息好了再说,好么?”九月见他一个大男人这样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不由叹气,“早些养好伤早些离开,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到时候,她就能恢复清静日子了。
不待游春回答,九月过去收起了碗筷和那桶水,到灶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用凉水净面净水,处理了一下个人卫生,又去隔壁把余下的带血的东西清理了出来,该烧的烧该扔的扔,检查过没有遗漏,才拿了里面一个空的木桶过来,锁好了门,把木桶送到了隔间里。
“外面雨还大得很,晚上要是想起夜,就用这个将就一下吧。”九月说得很自然。
可游春听了,看向九月的目光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小姑娘,与他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共处一室,还把起夜说的这么自然,到底是她太过坦荡还是他想法太龌龃?她就不怕他对她做点儿什么吗?
困极了的九月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句再自然不过的话已经引起了游春的各种遐想,通宵了两个晚上的她,此时站着都想睡了,这会儿连洗漱都免了,往床边上一歪,她便昏天暗地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的,耳边传来“啪啪”几声拍打声,她整个人一惊,猛的睁开眼睛便坐了起来,看了看屋里,空空的,没人。
“外面有人喊你。”游春早就被外面的喊声惊醒了,他安静的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九月起来,只好拍了拍两人之间的竹墙提醒道。
“啊?”九月刚刚醒来,还没回过神来,听到他的声音又是吓了一跳,迷糊了一下下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不由抚着胸口深吸了几口气。
“九妹。”这时,外面再次传来祈喜的声音。
九月听清了,快速冲着竹墙说道,“别出声。”
这才跳下床来匆匆把柜子推到那个门洞前,又检查了一下屋子,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才转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