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真天明月弯刀划过金陵的夜空,带走了离人无尽的哀思与离愁别绪。
午夜的秦淮河里,画舫由自在平静地沉睡。
禁不住的秦淮风月,管不住的市井喧嚣,这一切……都在深夜里安静祥和地沉睡着。
圣灵和秋月带着小青牛,悄悄地靠近了得月台。
她们选择了一棵高大的柳树作为掩护,静悄悄地蛰伏在枝条深处。
高大的梧桐树下,黑龙会的几位高手正四散在秦淮河畔的民居阁楼顶上,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若不是他们一个个手上紧握着的武士刀,那明晃晃的刀刃正在夜色里闪着一丝丝的寒光,你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的藏身之所。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袭黑衣,在暗夜里的青色瓦屋顶上若有若无地,便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们虽然分散在河两岸的屋顶上,却不约而同地都面对着得月台下的水面!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下去,桥下面的秦淮河里,此刻正孤零零地飘浮着一艘楼船,楼船里边黑乎乎地没有灯火,似乎已经是一艘人去楼空的空楼船。
然而楼船前甲板上的木板似乎还留着几串地脚印,而且脚印只有进没有出,可是楼船里边却静得出奇,鸦雀无声,显得十分地诡异。
“不对啊!师叔。看这脚印,里边最少也得有个三五人的。为什么却静悄悄地啊!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小青牛疑惑不解地问圣灵说道。
“别说话!一会就知道了。”圣灵小声地说道。
静!曾经的繁华落尽,秦淮河畔的画舫就要凋零了似的。
“樱花仙子,黑龙会特使奉命前来迎接仙子回国。”黑龙会老者对着画舫客气地说道。
他的话简洁而利落,得体大方又不失尊重。
“呵呵!回国?谢谢你们黑龙会还惦记着。可惜樱子受命于天,与黑龙会早已经是井水不犯河水。试问,我们还有什么相干?你们不好好呆在满洲里,跑这金陵城来做什么?”画舫里一个女子娇滴滴地说道。
虽然她的声音甜美柔弱,言辞却咄咄逼人!听得出来,这也是一个绝情而冷酷的女子。
“仙子虽然奉的是上天之命,可是你别忘了,你还是大日本帝国的子民呢。”老者轻描淡写地说道。
被人藐视,可能他也有一些不爽了。
与白天和晚间里那公子哥相惜歌舞妓迎来送往的景象不同,平静落单的画舫此刻显得很不合时宜,令人不免浮想连篇。
她们……会不会是在做一些灯下黑的缺德事呢?……
“八哥,什么受命于天?整个世界都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哪儿还有什么天命地命的啦!樱子小姐,你还是乖乖滴把东西交出来吧!免得哥几个动起手来,毁了你这苦心经营多年的画舫基业不说,惊动了城防司令部的林青山部下,嘿嘿嘿嘿!到时候咱们谁也跑不了!你好好想一想。”老者软的不行,开始来硬的了。他这话里,有着许多耐人寻味的意思呢!
既然撕破了脸,他便索性取下了所有的面具,露出了一股凶狠冷漠的强人般无耻的嘴脸。
“老家伙,别逼人太甚!曾经姐也是有名的帝国之花,少跟姐来这一套。在姐们手里讨要东西,你们黑龙会得有哪个本事才行。”楼船般的画舫里,哪个甜美迷人的声音也变得不是那么友好了,她冷冷地说道。
东方文明,在闭关锁国多年以后,历经战火涂炭,大家的人情世故都已经很淡泊很淡泊了。
是的,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还会不会好好活着,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太多废话,太过啰嗦了。
有什么事就直说,不然就直接来战呗!
黑龙会的几位高手迟疑了片刻,便自瓦檐上飕飕飕飕飕地,一个个攻向了荡漾在春天的暗夜里河水中的诡异画舫。
一阵叮叮叮金石交集的声音过后,几个黑龙会的高手便又飞回了瓦檐。
血,在秦淮民居的楼顶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
“哈哈哈哈!一群乌合之众,还想要逆天而行,不自量力!”那个卷头发,高鼻梁的教授终于出现了。他见了黑龙会的人进攻失利,不免大笑了起来。
“你是何人?为何跟踪我们黑龙会?”老者自东边的屋檐上拄着武士刀,冷冷地问他说道。
“你别管我是何人。今天光临画舫佳人的,可不止再下一个呢!要分一杯羹的,还大有人在呢!”教授不屑地说道。
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秋月她们也被发现了。
小青牛正要说话,圣灵立即蒙住了他的嘴,小声地对他说道:“别急,再等等看!”
小青牛方才又安静地趴在了柳树枝丫上。
“嘿嘿嘿嘿!哥几个都是外国人啊!……不错不错。欢迎来到华夏帝国,欢迎欢迎!”一个壮汉从乌衣巷王谢古居里边走了出来,他笑呵呵地不停地拍着手。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几斤几两,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也就罢了,还敢口出狂言,如此大言不惭。刚刚才做贼来的吧?一个歌舞伎,三两个阿修罗教徒,一个名不符实地洋教授,一群黑龙会的乌合之众。你们真当我东方大国没有了好汉还是怎么着?还满洲里满洲外的,这里可是民国首府!识相的,都给我滚回去,不要自讨苦吃。……”一个恐怖的声音自梧桐树上传了出来,令原本就血腥味四溅的暗夜就变得更加的不和谐了。
会是谁呢?听着耳熟,却又对不上号!秋月暗自思量着。
“师弟,感谢前来助拳!”壮汉抬起头来冲着梧桐树拱手道。
原来是李振东!他还有个师弟?原来这一直在雨烟老爸的监视之下呢!
果然,这里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