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众人纷纷点头,暗道你知道还说?
“但对我们来说,这条胶莱河却是再妙不过了。”宋啸鸣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悠然说道:
“首先,它妙就妙在,只能用一两年上。”
“对啊!”心思稍微活络的与会者,已经明白了宋大掌柜的意思。“我们不正需要这样一个短期替代吗?”
那些地方官员这下也没意见了。用胶莱河暂替漕运的话,将来运河修好了,漕船肯定还要回他们那儿的。不然激增的成本就能让漕运衙门破产。
“其二,倘若朝廷采用了我们胶莱海运的方案,那海运的起点就不是苏州太仓,而是咱们淮安了。这样对目前的格局破坏最小,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把那帮江南水蟹挡在外头,不让他们染指漕运。”宋大掌柜呷一口茶,继续说道。
“妙,妙!”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漕运主导权不能旁落,这是根本原则。
“其三,胶莱海运路线,自淮安出海不到六百里,便可入胶州湾,且都是临岸的近海,行船难度小很多,我们的漕丁也容易上手些。”宋啸鸣搁下茶盏缓缓道:“综上所述,在下建议总督府和总兵府,联合上书倡议重开胶莱河,不知侯爷和诸位意下如何?”
“支持!”
“没意见!”
“万分赞成!”方才还慌成狗的漕运众人,这下终于有了主心骨,那还有人会反对?
“这主意不错,既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又没有伤害到咱们的根本。”镇远侯也捻须点头赞道:“不如我们也叫‘胶莱海运’,这样也算执行陛下‘火速办理海运’的旨意嘛。那些支持海运的人,也没道理反对我们啦。”
“改得好!改的妙!”众人赶忙纷纷附和称赞道:“侯爷就是老辣,字字万金啊!这一改,咱们就主动太多了!”
“嘿嘿。”唯有那诚意伯刘世延,还在那里故意唱反调道:“你们想的倒是挺美,可朝廷会听你们的?你们就是再玩文字游戏,也改变不了陛下和户部尚书,都支持江南集团的事实!”
“我们是漕运衙门,漕运的事儿怎么也得听听我们的主意吧?”众人理所当然的反驳道。
“你们先把赵孔昭的脑袋保住再说吧。”刘世延却桀桀怪笑道:“八百条漕船翻在宿迁,刚犯了这么大的错,放出来的屁只能是闷屁臭屁,绝对不带响!”
“你!”众人刚阴转晴的心情,又被‘小刘基’这番话,给搅的十分恶劣。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镇远侯无奈的白一眼刘世延,这厮地位高年纪大,还掌过右军都督府,场中也只有他能压住这厮。
“不过诚意伯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顾寰叹了口气,又有些忧虑道:“要是单单一个江南集团,倒也不足为虑。毕竟他们在京里的影响比不了咱们,可那姓赵的小子又把西山公司拉进来,这确实有些麻烦了。”
“是啊。”南和伯点头道:“听说定国公、英国公、成国公家,都有西山公司的股份,定国公和英国公还在里头任职。更别说长公主了。”
“北京的高官富商,都很迷这劳什子西山公司。”官员们也点点头,有些畏惧道:“这两家联起手来,确实很棘手啊。”
“所以必须还要有其它对策。”那宋大掌柜神情平静的看着众人,沉声道:“不过今天,咱们就先把胶莱海运的事情敲定,尽快安排好上疏、游说事宜就行。”
“是极。”众人都知道,这是要出盘外招了。这种事自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讨论了,再说他们大多数人也不愿意与闻。
于是他们匆匆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胶莱海运的方案,以及促成这方案的方案敲定了,众人便回去各自在淮安城的住处休息了。
只有顾寰,陈王谟、宋啸鸣等几位核心人物留下来,商讨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种事,仇公公自然不会参与了。他这个镇守太监能装聋作哑,就是对漕运集团最大的支持了。
刘世延倒是想留下来掺一脚,顾寰却朝东宁伯递个眼色,后者便跟南和伯一左一右,架着诚意伯去喝花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