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伤还是小事,你手肘脱了臼,骨头也有些裂了,只能好生将养着,莫要再轻举妄动。”
叶辛夷勾起唇角苦笑,选中那个断崖,自然不是偶然。
一是她料定沈钺身上那样的香烛味不是一夕染就,他必然常常出没寺庙。虽然,一个双手染血的锦衣卫却信佛这件事听起来有些讽刺,但她终究运气不错,逮到了他。
并且,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而行,没有出什么差错。
那断崖她之前也是早就仔细查探过好几回了,她只是想让沈钺以为她死了,进而彻底斩断与过去的孽缘,往后只安生地过活,可不是真的想死。
只是,无论试验过多少回,试验时的不紧不慢与真正情形下的那一跃间,还是有了偏差。
这手臂就是她往下坠,揪住藤蔓时,狠狠撞上了山壁所致。
当时,便是疼得抽气,若非她心志尚坚,只怕脱手间,就不是做戏,而是真正摔死了。
如今,能够这般安然醒来,便也是无碍了。
“为父给你上了药,不过内服外敷,都不能落下,你也得乖乖听话,莫要再出去乱跑了。”叶仕安板着脸,沉声道。
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老铁当先一步迈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叶菘蓝和叶川柏两个。
“你个臭丫头,昨日跑哪儿去疯了,居然伤成了这样,出去莫说你是我老铁的徒弟,老铁丢不起这个人。”老铁吃铁吐火,张嘴便没有好话。
叶菘蓝却是含着两泡泪,上前来,便是挨在炕边,小声喊道,“阿姐你还好吗?还疼不疼?”
边上叶川柏没有吭声,只是皱眉看着她。
对于他的别扭,叶辛夷已是习惯了,也不放在心上。
“你们都守在这儿做什么?我没事儿,你们该做什么事儿就去做,霓裳阁那边,菘蓝,你没去帮忙?”自从霓裳阁开张以来,叶菘蓝几乎日日都要过去,比起医理药理,她更喜欢针线和女红。
“我今日自然是要留在家守着阿姐的,霓裳阁那边有贺婶子和柳枝姐呢,没事儿的,何况,今早梁大哥也过去了,有他看着,阿姐你就放心养伤吧!”
“阿姐,你想吃什么?对了,都说以形补形,我一会儿到陈大娘家铺子买几根骨头,回来给你炖汤喝。”
“炖汤喝倒是其次的,我瞧你还是太弱了些,等到这次好了,为师得好好督促你,加紧练习才是,为师可不希望下一次再见你伤成这样,这个脸,老夫给丢不起。”
“炖汤喝其次?铁师傅,你确定菘蓝若是炖了骨头汤,你不喝?”叶川柏毫不客气地拆老铁的台。
“当然了,汤虽是其次,可做好了,自然得吃。”老铁笑呵呵。
“菘蓝,去集市除了骨头,再买点儿好吃的。”
“对啊,对啊,好好给臭丫头补补。”
“也顺道让铁师傅打打牙祭。”
“老夫是该打打牙祭,怎么?你小子不服气?”
笑着闹着,小小的屋子里,盈满了热闹与温馨。
叶辛夷望着他们,杏眼弯成了月牙儿的弧度。
抬起眼来,望向狭小的窗外,日光正好,熠熠濯濯。
现在这样的生活,真好。
有亲人,有朋友,平平淡淡,却让人格外的贪恋。
只是不知,经过了这一次,老天是否允她,平淡静好的一生?
窗外,阳光正好,清风微徐,好似,在点头应她。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