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往......”径自入了堂屋,老铁便是迎了上来,可当头,便有一把银针甩来,老铁连忙闪避,“你这丫头做什么,想要欺师灭祖吗?信不信......”回过头,见着那整整齐齐钉在桌上,闪着蓝光的银针时,剩下的话便如噎在了喉咙口,戛然而止。
老铁神色一变,便已快步过去查看。
坐在一旁的叶仕安亦是一震,蓦地抬眼望向叶辛夷。
后者目光灼灼,竟是恨不得将那视线作了锐利的刀,将屋内两个长辈极力隐藏的秘密看穿看透。
然而,叶仕安却紧抿着唇,哪怕脸色有些泛白,却也没有开口。
老铁终于看罢了那些针,神色凝重,抬起头,朝着叶仕安点了点头,也是一句话也没有。
堂屋内,陡然安寂下来。
三个人坐在屋内,却几乎不闻彼此的呼吸,只能听见屋外雨声沙沙,落在瓦上、地上、窗上......许久,才汇成一声“嘀嗒”。
“爹,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女儿的吗?”叶辛夷终是没有忍住,罢了,总要求个明白,他们不说,她便问。
这么多年了,她不是傻子。且不说她发现的那些蛛丝马迹,料定他们家不是普通人。就是老铁,他功夫之高,堪称不世出的高手。这样的人,为何愿意窝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将毕生绝学都传给她这样一个小丫头?
她此前不懂她娘为何要煞费苦心为她请来老铁,要让她学这样高深的武功,直到今天,她才恍惚有些明白了。
“爹,师父!这么多年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儿一直在瞒着我?难道到了现在,你们还是不肯告诉我吗?”爹和师父的表情告诉她,他们肯定清楚那个紫衣女子的来历。
叶仕安的面色几变,却是寸寸沉凝,良久后,才哑着嗓道,“不是不肯告诉你,只是为父的私心,盼着你这辈子都不要知晓的好。”
“可是,爹,事到如今,人都找上门儿来了,你觉着还能瞒得下去吗?还是你要让我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只要终日提心吊胆就好?”
今日,那口信是刚好带到了她耳朵里,可若是换成了别人呢?
换成叶仕安自己,叶川柏,甚至是叶菘蓝,虽然他们不太可能如同她这般,孤身去赴约,可是万一呢,万一呢?
万一.......他们可能安然回得来?
这些,叶仕安不是不知,他面上看似沉凝,可搁在椅扶上的手却紧紧扣住,指节泛白,足以说明他心中的矛盾,和挣扎。
叶辛夷杏眼闪了闪,有些不忍,想说算了,不说便不说吧,可是,若是半点儿不知,如何应对?
她终是死咬了牙,没有松口。
叶仕安闭上眼沉吟了片刻,终究是再度睁开双目,一片血红。
“欢欢儿,再给爹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可以吗?”
最后那一声“可以吗”低弱到近乎哀求,叶辛夷终究是不忍,一咬牙,一言不发扭身走了出去。
帘子被掀起又摔下,雨丝随风潲进,堂屋内点燃的烛火忽闪了一下,映得叶仕安端凝的双目明暗斑驳。
幽寂中,老铁长叹了一声。
“告诉她便告诉她吧,像她说的,这人都找上门儿来了,知道了,至少还能多有防备。”
“她的手倒是伸得够长。”叶仕安眉眼一沉,透冷。
“她野心大着呢,早就想要染指中原。前些年便听说她专门成立了一个十二明月楼,用以教习女弟子。那些女弟子待得出师,便是被派往各地,那些女弟子各有本事,多是以色惑人。不只是那些勾栏瓦舍,就是那些大人的内院亦是有不少她们的影子。京城有她的眼线,倒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