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是他?”她早知道她爹会操心她的亲事,她不能理解的是,天下男人那么多,为何就是他沈钺?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为何就对他这般苛刻吧?”叶仕安抬起头看她,目光灼灼。
类似的对话他们父女不久之前才有过一次,这回和上回一样,她还是没有办法回答。
叶辛夷抿紧了唇,“我也不知道,许是天生便犯冲吧!”就和碰见猫似的,碰上他,她就成了那遇猫的老鼠。闪躲、逃窜,心里有惧,却又不敢惧。
叶仕安深望她一眼,才转开头,却又去继续他方才捡棋子的动作,一边捡,一边道,“棋品如人品,我与熒出也下过这么几回棋了,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境况,他都是稳如泰山,心有成算,这样的男人,担得起未来,若他果真诚心诚意待你,将你交与他,为父也能放心。何况,他这般向为父坦诚,坦荡磊落,堪为君子。”
“君子?”叶辛夷几乎嗤笑出声。
“欢欢儿,你对熒出有偏见。何为君子?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华,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沈熒出行止,何处当不得君子二字?”
叶辛夷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一个手染鲜血的锦衣卫,也可得她爹口中君子二字之赞。
可偏偏,她一时却又无法反驳。
“欢欢儿可还记得爹教你如何识人?”
叶辛夷心里有些发闷,却不得不答,“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
叶仕安点头欣慰,“你还记得便好。是以,沈钺究竟如何,适不适合,咱们爷儿俩都可以慢慢看着,不急。”
叶辛夷蹙起眉心,话到此处,还能说什么?反正,她若不愿,她爹总不会逼着她嫁。
“你先去沏壶茶来!左右无事,咱们爷儿俩,还有你师父,一起说会儿话。”叶仕安温笑着道,便是将沈钺的话题就此揭过了。
叶辛夷却是心头一动,愣了一瞬,才道一声“是”。
不一会儿沏了茶回来,果见叶仕安已经收拾好了棋盘,而方才还歪在一旁歇觉的老铁也已坐起身来,见了她便招呼着倒了一杯茶,待得凉上两分,便是咕噜噜喝了下去。
叶仕安抬手往炕梢指了指,“坐!”
叶辛夷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可叶仕安却是握着茶盏,半垂着眼,半晌没有吱声。
叶辛夷蹙起了眉心,老铁却是忍不住了。“我说,老叶,你既然都决定了要跟丫头坦白,做什么临到头了又吞吞吐吐?你不说,我说啦?”
叶仕安抬起眼,盯了老铁一记,才叹息一声道,“欢欢儿,其实不愿告诉你,瞒着你,多是我的私心。我只是怕罢了,既是娑罗教已经找了来,想必也是瞒不了一辈子的,我想了很久,只能告诉你。”
叶仕安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望向叶辛夷,已是神色平静,“欢欢儿,我不是你的生父,你本该姓夏。你生父身前为你起名,夏清欢。是以,我才一直叫你欢欢儿。”
叶辛夷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她半张着嘴,许久,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之后,脑袋是不空白了,却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争先恐后冒了出来,当中,最清晰的一点是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