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简单的问题,她们却谁也不敢回答,沈钺面上一寒,目光冷凛似寒冰,往后一扫。
财婶儿和柳绿都是脸色一白,再不敢隐瞒,财婶儿促声道,“太太太太回了娘家,方才还让柳绿来收拾了些东西送过去,说是说是要要在娘家住几日”后面的话,在沈钺那双冷眼的盯视下,渐趋小声,终于没了音儿。
沈钺一双暗如幽夜的眸子盯着黑洞洞的正房看了良久,财婶儿和柳绿都觉得自己熬过了冬天,却怕是要被自家大人浑身散发的冷意冻死在这阳春三月时,沈钺终于高抬贵手,将手一挥,让她们退下了。
只是,待得离了正院,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声。
这夫妻俩过日子,自然是没有不拌嘴的,可是,自家这两位主子,头一回闹别扭就这般大的阵仗,大人那气场,这些时日还是躲远些,免得殃及池鱼啊!
叶辛夷在娘家住了下来,叶仕安虽然没敢再说什么,免得又被闺女用一双哀怨的眼睛盯着数落他将她当成了泼出去的水,不管她,不要她了,可这心里却是提着。说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了,可却是时时盼着他家姑爷能来接人。
谁知,头一日,没来。元明街沈府也没有半点儿动静。
第二日,还是没来。
第三日,倒是柳绿过来了一趟,说是大人这两日公务繁忙,昨日起便没有回府了。
第四日,还是没来。叶仕安急了,看他闺女,也不知是当真不在乎,还是越发置气,一副欢快得不得了的样子,便是叹了又叹,借着出诊的名义,悄悄出得三柳街来,先去了元明街,才知他家姑爷果真已经数日未曾回府。这又想着去衙门看看,谁知,还没到北镇抚司,便见着大队的锦衣卫骑着马,在长街上呼啸而过,领头的,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他家姑爷吗?
看那动静,还真是有什么重要的公务在身呢。
叶仕安一时也说不出自己是否该松口气。
叶仕安一大早便不见了踪影,叶辛夷和叶菘蓝姐妹俩拎了菜篮子,去了集市。集市上很是热闹,从街头到街尾,都是人,摩肩擦踵,络绎不绝。开春儿了,农人们挑来了新鲜的菜蔬,花农们开始叫卖花朵,好像沉寂了一个冬天的这座京城,都被春风叫醒了一般。
叶辛夷许久没有来逛过集市了,这种市井的气氛让她格外的安适,原来,她早就已经习惯于这样的生活了。
“菘蓝,你慢点儿!”人太多了,叶菘蓝人娇小,手脚却灵活,眼尖地看着一车刚推来的新鲜菜蔬,一个矮身便是冲了上去,叶辛夷落后几步,一边不紧不慢地跟上,一边笑着喊道。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莫名幽冷的气息袭来,叶辛夷心弦一紧,便已感觉到一个裹挟着冷风的身影擦身而过,同时,一个冷淡的嗓音已拂在耳畔,“这么几日了,沈太太该归家了。沈大人公务繁忙,沈太太也该多多关心才是。特别是,最近的这个案子。”
叶辛夷蓦然扭过头,那个人,却已擦身而过不说,转眼便已没入了身后熙来攘往的人群之中,只可以辨认出,是个男人。
而且,只怕身手也还不弱,原来,娑罗教中,也并非只有女弟子。
叶辛夷一双杏眼微沉,神思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