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再委婉不过,却也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
珍珠自然不可能听不懂,但她不过就是脸色白了白,便是促声问道,“钺哥哥沈大人伤得很重吗?有多重?”
叶辛夷自然不会应她,也没有人应她。
叶辛夷自始至终,只以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疏淡到有些发冷的目光将她望着,身后柳绿和财婶儿都是不掩鄙夷和愤怒地盯着她的背脊,就是叶辛夷身边紧挨着的那个小姑娘也以一双有些惊怒的眼睛将她盯着。
珍珠问出口了才觉得不妥,但却也并不悔,咬了咬牙,便是道,“沈太太应该知道我与沈大人是旧识,听说沈大人受了伤,我心中实在难安,还请沈太太开恩,好歹让我看上沈大人一眼,也好让我安心。”
倒是没有再将谢贵妃搬出来,这样甚好。她既然以私人的名义请求,她自然也可以用私人的名义驳回去。
叶辛夷扯了扯嘴角,“珍珠姑姑说笑了,我是听我家大人说过,珍珠姑姑乃是他旧识。但不管什么旧识,终究是男女有别。我家大人伤在身上,珍珠姑姑云英未嫁,怎么好看?再说了,他伤得厉害,太医交代了要静养,珍珠姑姑既是旧识,比旁人多存着两分真心的关切,自然也不希望自己打扰了他,让他伤势加重吧?”
“沈太太,我不过去看一眼,缘何就能让他伤势加重?沈太太这般阻拦,到底为何?”珍珠急了,脸色一沉,语调里也带出两分怨怒来,加之那气得微红的眼,却又倔强地包着泪,不愿哭出来的模样,倒好似她当真受了欺负,委屈得很一般。
叶辛夷嘴角的笑一抿,“不为何,我自个儿的男人,就不乐意让你看,怎么了?”叶辛夷耐性用尽,懒得再与她虚与委蛇,张口便是沉声道。
珍珠没有料到她居然连遮掩都不曾,就将心中的想法尽数说出,当真是口无遮拦。珍珠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片刻后,才咬着牙道,“善妒撒泼,沈太太当真是好无教养。”
“你一个大姑娘,有事儿没事儿往一个有妇之夫跟前凑,你有教养?珍珠姑姑,你可是宫里的姑姑,按着理儿,可是陛下的人,你可莫要因着你口中的旧识之故,便害了我家大人。”叶辛夷毫不退让地反唇相讥。
“你”珍珠气极,一双眼恨毒似的瞪着叶辛夷,偏又一时找不到话说,被气得噎住。
后者却是不痛不痒,甚至还能勾着唇甜笑,笑得眉眼弯弯,梨涡浅浅,“不过,珍珠姑姑好歹是因着往日的情分,挂念着我家大人,我要撵你走,也要让你走个心服口服。”
珍珠眯了眯眼,很是怀疑地睨着她,不知道她还想做什么。
“不如这样吧,你既然是来看我家大人的,便问问他,是不是要让你看。”叶辛夷说罢,便不等珍珠作何反应,冷冷一哼,转过头,朝着内室的窗户处提声喊道,“大人,你没有睡着吧?方才的话,可听到了?您这位青梅竹马的珍珠姑姑为了见你一面,可是将我好无教养的话都骂出来了,可谓一片真心,你看要不要全了这份真心,见她一见?”
屋内传出声音,还真是沈钺的声音,自然不如从前那般中气十足,却不敢有半分迟疑,“珍珠姑姑,你我男女有别,就算念着幼时情分,也是诸多不便。你的心意,沈某心领了,还是请回吧!”
明明白白的拒绝,叶辛夷满意地看着珍珠的脸一寸寸白了下去,咬着牙,狠狠瞪了她一眼,终究是腰肢一扭,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