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子迈得快,很快,身影便被浓浓的树荫遮蔽住了。
芙蓉才又收回视线,束手垂头,片刻后,幽幽叹了一声。
夏长河从夏老夫人的院子离开后,却是径直去了正院。他这些时日很忙,忙得根本不敢让自己轻易闲下来,更不敢让自己想起夏延风,听说余氏病了时,他抽空来看过一回,却也不敢多待。那时,余氏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清,却还不由得眼角淌泪。
夏长河便更不敢再去她跟前,他只怕,他们对着彼此,都会让心里的疼痛更甚两分罢了。
可是,去了一趟夏老夫人那儿,他陡然又害怕起来。他害怕同样的丧子之痛,夏老夫人如同活死人一般,行尸走肉地过了这么多年,若是余氏也因此毁了,那该怎么办?
到了正院,气氛果然凝滞,却也有些熟悉,可不就是他常年在夏老夫人院子里感受到的,坟墓般的死寂吗?
夏长河的步子微顿,却还是直直迈了进去。
杜嬷嬷正端了托盘出来,见得他,愣了愣,连忙屈膝行礼。
夏长河一挥手,免了她的礼,一边望了望正房的动静,一边低头瞄向她手里端着的托盘,见那托盘上放着一碗粥,却还几乎是满的,不由眉心紧皱道,“夫人没有吃饭?”
这个时候正是晚膳的时辰了。
杜嬷嬷面露凄色地摇了摇头,“夫人不过吃了两口便让撤了,奴婢也不敢多劝。好容易将军来了,还是快些进去看看夫人,好歹劝着她,多多将息身子。”
夏长河挥手让杜嬷嬷退下。
又略在门外站了站,这才掀开帘子,径自进屋。
屋内也是静悄悄的,夏长河直接穿过花厅,绕进了内室。
转过屏风,一眼便瞧见了站在窗边的人。
夏长河连忙大步过去,从后伸手,便是一边将窗户掩上,一边道,“这中秋都过了,天气凉了起来,这夜里的风凉,你怎么站在窗边吹风,着凉了可怎么办?”
那人一身素白的寝衣外随意披了一件丁香色的外袍,正是余氏。只是比起前两日,她的身形瘦了好大一圈儿不说,脸色更是微微泛着白,不太好看。一双深凹的眼睛抬起来,望着他,张口便有些无力地轻喘,“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