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了长明灯,我安心多了。”芸莞亲手写下了灯牌,点燃了长明灯,她所有的虔诚都只是希望自己逝去的至亲能够安息瞑目,尤其是她的父亲。
“安心就好,可是你为什么点了三盏灯啊”泽枫霖刚刚在庵堂里不敢多嘴,怕惊扰了佛祖他虽不信佛,却不反对其他人有信仰,为人正直忠厚良善就好,何苦非要去强迫他人与自己同信同行。
“我为祖母也点了一盏,虽然她老人家在世时总凶我,但我知道她很在意我,她是真盼着想我有出息,不然也不会强迫我学各种技艺。”芸莞一边同泽枫霖闲聊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下坡路,上山时没感觉这么明显,只有下山时才觉山路很陡。
“你只是孙女而已,何苦强迫你有出息再说学各种技艺就一定有出息吗有出息的标准又是什么”泽枫霖不赞同这样的观点,人的成长引上正途就好,何须强行规划成才的路线
“她老人家就希望端木族能与皇室联姻,唉”芸莞摇摇头叹息道。
“哟,那老人家的愿望可算是达成了。”泽枫霖不确定芸莞是自己想嫁入皇室还是为遵循其祖母的遗愿。
“嗯,可是我娘亲特别反对此事,她当年不愿意教我各种技艺,谁知竟事与愿违若其泉下有知,会不会心酸不已。”芸莞感慨颇多。
“为何反对啊与皇室联姻不是好事吗”泽枫霖明白若不是他姑母深为贵妃,他父亲也不会得到皇上的重用。
“兴许是觉得后宫的女子太孤寂了吧。”芸莞也始终没弄明白她娘亲为何会反感皇室,“又或许是单纯的不喜欢我祖母的唠叨”
“我小时候很淘气,我祖母也会常常凶我,老人家都这样,嘴上唠叨训斥,心里却疼爱担忧地很,而你娘亲自然更心疼你吧。”泽枫霖回忆着儿时祖母训斥他的样子,竟也觉得是那般慈祥。
“我对我祖母很矛盾,若是她能对我娘再好一点,我就不会总想法子惹她老人家生气了。”芸莞那时很逆反,现在想想她祖母其实对她很慈爱,只是当时其对她娘亲太过苛责,以至于芸莞常常不满她祖母的言行。
“不会是你祖母不满意你娘亲吧”泽枫霖猜测着。
“嗯,有点吧,我祖母也算大户人家出来的嫡女,看不上没有家世背景的儿媳也正常。”芸莞现在很理解这点,若不是端木氏与慕容氏联姻,她和宥宸怎能住进驸马府,又认识了这么多皇亲国戚。
“你祖母能同意你父母的婚事,对你还很关爱,即使她老人家心中略有不满,但做得也可以了,哪有完全称心如意的事。”泽枫霖听家奴讲过,他娘亲是她祖母精挑细选的儿媳,可他父亲并不喜欢,就连生下他为泽枫族延续了香火,他的娘亲都没能得到他父亲的爱。
“或许你说的对,但我娘亲真的受了很多苦,尤其是最后那段日子,她的身体被病痛折磨,却一直硬挺着想陪我父亲过完生辰,就连她临终前还再跟我父亲说抱歉,还说她尽力了。”
芸莞人生最灰暗的时光便是她娘亲离世前的那段日子,对于幼小的她来说,挺过彷徨与悲伤何其不易,“可我娘亲依旧没挺过三月三,我真的很遗憾。”
“送走至亲,除去悲痛就剩遗憾了。”泽枫霖宽慰着,他连为母亲守孝送终的记忆都没有,他时常会梦到自己身着洁白的孝服在空旷的地方寻找着,没有一人也没有一物,到处都是一望无垠的虚无。
“我指的遗憾是我娘亲走时,我没在她身旁。”芸莞到底还是讲出了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