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山的脸色再一次黑沉了下去，眼里还划过一抹慌乱。

录音机这种东西，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也是听说的，比电话，留声机还金贵，也只有军政府的重要部门才用得起，可是没想到霍西州竟然将这么金贵的东西装在中医馆了？

这样的念头刚起来，马上又被顾海山给否定了。

——不！中医馆再赚钱哪里就能用得上这么金贵的东西了？顾晚这个丫头一向狡猾，这些东西抱出来说不定只是诈他的，她其实没有录音……

这样一想，他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下，抬高了音量说：“好啊，那你就将这个什么录音当众的放出来，我就不相信你还能将没有的事情说成是有的，苏晴晚，我告诉你，在这个世上，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你想颠倒，别把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当傻子！”

“这话，我回送给顾老爷。”顾晚冷笑了一声，就吩咐下面的人将录音机打开。

为了保证音效让所有人都能听到，顾晚还刻意让人在录音机外接了扩音机。并且是直接拿的只录了与顾海山有关的那一盘带子。

一开机，顾海山的声音就出来了。

顾海山：“快来人啊，救命……救命我的姨太太和孩子……”

孙老先生：“孩子已经流掉了，但是大人的命还可以保一保，快，将人送到内室去。”

（一阵脚步匆匆的声音。）

孙老先生：“顾老爷，你将贵夫人放在榻上，我看看。”

“找女大夫来。”顾海山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客气：“去找顾晚！”

孙老先生：“少帅夫人这段时日一直在霍府里面，不曾到中医馆来，中医馆的女大夫出了外诊，便是去请，这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请回来，顾老爷，二夫人刚刚小产，眼下正是性命危急之时，还请你莫要在意那些规矩，人命要紧，让我给二夫人看看。”

顾海山：“我的姨太太也是你能碰的？”

“哼！别以为你这种老东西就是看我的姨太太年轻漂亮，想趁机占便宜。”

“马上去找女大夫和顾晚来！”

“你……”孙老先生说：“你说话客气一点！别胡言乱语。”

“我告诉你，你的这位夫人情况很不好了，如果拖延下去，出了什么事情，你可别怪我们中医馆治不了。”

“滚！”顾海山说：“你去喊顾晚来，顾晚来了就能抱住我儿子。”

“什么？”孙老先生说：“你儿子？二夫人已经小产了，这孩子已经没了，现在要紧的是抱住二夫人的命，你竟然还想抱住儿子？一个死去的孩子要怎么保住？你莫不是故意到我们中医馆来砸场子的吧？”

“你这个该死的老东西，你再说一句我的儿子死了试试看！”顾海山大吼了一句，紧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是用瓷器砸了人脑袋的声音，因为那瓷器摔在地上碎了，有清脆的响声。

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顾海山的声音重新传过来：“这么不经砸？”

“……这老东西不会是死了吧？”

再停顿一下。

“还好还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