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用毛笔练有半年多,之前是用树枝在地上练,树枝和画花样的笔差不多,都是硬的,所以用起来也比较顺手。”这个回答是曾荣在从家塾到积善堂的路上想好的。
杨氏还待追问她读了哪些书,可巧徐靖进来了,老太太一看忙吩咐传膳,明摆着不想让儿媳再追问下去。
她是相信曾荣的这番说辞,兴许就是见那位欧阳公子在画上题诗或者是干脆就是那位欧阳公子提点的曾荣,只是这番话曾荣不好说出来她也不能过多追问,在场的毕竟还有几个未成年的孙子孙女呢。
再则,她也不喜欢大儿媳这咄咄逼人的追问架势,不管怎么说,曾荣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不是徐家的下人。
杨氏侍奉老太太多年,见老太太面露不虞,倒也识趣地打住了,转身吩咐身边的丫鬟传膳。
饭后,没等杨氏白氏等开口,老太太主动让她们散去,说是要留几个孙子孙女自在玩耍一会,无非就是听徐箐几个说说这一天在家塾的见闻,也问曾华这两天适应否,能否听懂先生的授课,可否有人欺负她等。
约摸一炷香的工夫后,徐老夫人拉着曾荣进了东次间,东次间是一张大炕,炕上有一张长约四五尺宽约两三尺的大炕几,炕几上有一摞书,也有一套笔墨纸砚,两边各有一个坐垫,临窗的墙根下有一个小书架,满满的都是书。
曾荣知道这屋子一般是徐扶善日常小憩之处,冬日时分老太太也会在这待客,只不过这个客仅限于家族近亲之人。
“坐吧。”老太太上炕坐好后,示意曾荣坐她对面。
曾荣没敢,只侧着身子在炕沿上坐下。
见此,老太太倒也没勉强她,“来,跟我好好说说欧阳家的丫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也没什么,就是那天欧阳姑娘问我要花样时旁边还有两位小姐。”曾荣半吐半露地说了王棽和王楚楚那天对她的鄙视和不屑,以及她是如何拒绝对方的。
“回老夫人,我真不是刻意要得罪她们,只是见她们轻视我和欧阳姑娘,想着我画出来的东西未必合人家心意,与其到时遭受她们的羞辱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做。只是今儿上午欧阳姑娘特地告诉我那两位王姑娘是什么镇远侯家的,我担心自己是不是惹麻烦了,也怕给府上惹麻烦。”
“镇远侯家?”老太太眯了眯眼睛,随即凌厉地看向曾荣,“你和她们吵架了,你提我们徐家了?”
“回老夫人,没有,绝对没有,绣坊知道我和府上关系的只有于掌柜,是第一天上工时二太太身边的姜妈妈说的,别人一概不知,我自己也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既这样,这事先别声张,以王家的侯府之尊未必会来你一个小小的绣女麻烦,以后记住了,不管人家让你绣什么你照实绣就是了。”
曾荣一听,明白自己应该是被放弃了。
毕竟王家乃当今皇后的娘家,徐家虽贵为内阁大学士,可和这些勋贵们比起来肯定要略逊一筹,更别说,王家还是皇后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