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巧,朱恒的目光看过来时,正好是朱旭低头伸手去摸朱悟的头,这父子亲睦的一幕再次刺激到了朱恒,他低下头,快速地敛去眼里的情绪,再抬起头来,眼里的星河不见了,别的,仍跟之前一样。
朱旭没有刻意地留意朱恒的眼睛,故而也就没有发现这个儿子短短一瞬间又经历了什么,再则,待他走到朱恒面前,一众儿女争着向他行礼问安,他也就顾不上别的了。
不过见朱恒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围过来,只对他浅浅一笑,规规矩矩地问了个好,他不免有些失落,转而一想,好歹是冲他笑了,多少也算是拉近了些父子间的距离。
于是,他主动上前,本想也摸摸这个儿子的头,忽一眼瞥见儿子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紧张了,原本是右手手里拿着一柄折扇,这会右手握住扇柄,左手捏着扇头,因为瘦,也因为用力,两手骨节十分分明,手背上的青筋也十分明显。
顺着这双手,朱旭往上看了看,朱恒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眼里也是掩饰不住的慌乱,慌乱中似乎还带了点惊悸。
这孩子,还是不肯亲近他。
静默了一下,朱旭的手没有伸出去,对着身边的江南江北叮嘱道:“照顾好他。”
江南江北忙躬身应了。
“二哥,三弟和你一辆马车,今日正好三弟又约了大哥和六弟十二弟他们,一会龙舟比赛结束了,我们还留下来吟诗作画。”朱悟笑着过来了。
朱恒可不想跟朱悟一辆马车,兄弟两个这些年的隔阂哪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更别说,他们之间远不是兄弟隔阂这么简单,还夹杂着上一辈的仇恨。
可没等朱恒开口拒绝,朱悟就蹲在了朱恒面前,伸手替朱恒把裙裾的下摆整理了一下,“二哥穿这身衣服真好看,特别的素雅,真像一位满腹经纶的柔弱学子。”
“这是什么话,学子就学子,为何要加上柔弱二字?”朱旭不爱听了。
好好的男儿身,用什么不好,非得用“柔弱”二字?
“回父皇,这事真不赖儿臣,要赖就赖父皇,非要把二哥生的这么俊美,儿臣那些朋友们都说,二哥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星辰,可就是有一点不好,太瘦太白了,看起来比女子还要柔弱。”
说完,朱悟调皮地冲朱恒一笑,“二哥,三弟期待你快点强壮起来。”
朱恒可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