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咴!”
乌夜似乎察觉了君凌汐的伤感,用头亲昵地蹭了蹭她,逗得君凌汐立即展颜,目光发亮地看着他家乌夜,脱口就是一连串的赞美之词:
“乌夜,你可真体贴,真漂亮,真乖巧!”
“我和大哥已经给你在家里新建了一间马厩,既宽敞又干净。”
“我还给你买了一整套的马嚼子、马鞍、马镫……你一定会喜欢的。”
端木绯在一旁登时就心中一种“自家女儿要出嫁”的不舍,轻轻地摸着乌夜,对着君凌汐仔细地叮嘱了一番,说了乌夜的性情、表情、习惯,还有爱吃的食物,喜欢的环境等等,足足说了一盏茶功夫。
君凌汐认真地听着,就差拿个小本本记下来,又对着端木绯一阵郑重的宣誓,表示乌夜到他们家决不会吃苦云云。
直到她们俩牵着乌夜从马厩出来,君凌汐还在请教端木绯一些关于乌夜的事,两人一边说,一边往泽兰宫的方向走去。
来的路上两个小姑娘走得风风火火,离开时,二人却是慢慢悠悠的,走几步,停一会儿,说说话,逗逗马。
二人一马悠闲地走过了马厩外的一小片桃林,前方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边是一片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怪石林立,姿态各异。
两人的目光在池塘上的半边荷叶上流连了一下,正要继续往前,就听假山后传来“咔擦”一声,像是有人踩在了枯枝上,还夹杂着一声低斥声。
端木绯和君凌汐皆是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
君凌汐暂时放下了马绳,快步绕过了假山,端木绯也跟了上去。
假山后,站着两人,一男一女,两人四目碰撞之间火花四射,气氛显然不对劲。
那个女子是倪雅颖,而那个男子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青年五官俊朗,身形修长,着一袭靛蓝色织金锦袍,腰环玉带,乍一看,就如同一个翩翩贵公子,细看就会发现他那双三角眼有些阴沉,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蓝袍青年正紧紧抓着倪雅颖纤细的右手腕,嘴角勾出一抹轻蔑的浅笑,“碰你一下怎么了?!你以为你是金枝玉叶吗?凭你,还想打本世子?!”
这情形,一看就是倪雅颖吃了亏。
“她不行,那我呢?”君凌汐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大步上前,拔高嗓门质问道,“慕瑾韦,你在干什么?!”
君凌汐板起一张俏丽的小脸,神情冷峻,同时,脚下也不客气,猛地出脚朝那蓝袍青年的右腿胫骨踢了过去,快如闪电,带起一阵破空声。
这一脚,可不轻。
“……”慕瑾韦面色一变,狼狈地后退了两步,只能松手放开了倪雅颖的手腕。
端木绯听君凌汐这么一叫,这才意识到这个青年的身份。
原来他是泰郡王府的二公子,也就是慕瑾凡的庶弟,泰郡王府新封的世子慕瑾韦。
端木绯从另一边扶住了倪雅颖,关切地低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我没事。”倪雅颖对着端木绯温婉地一笑,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柔弱如柳,可是眸子里却透着坚毅之色。
君凌汐纤细的身形直接挡在了倪雅颖身前,目光锐利地看着几步外的慕瑾韦。
“君凌汐,这事与你无关。”慕瑾韦俊朗的面庞阴沉得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硬声道。
“我父王说了,我们君家人最喜欢管闲事了。”君凌汐笑眯眯地说道,不客气地把她父王搬来压阵。
慕瑾韦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眼角更是一阵青筋乱跳,似在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般射向了君凌汐身后的倪雅颖,冷声道:“倪雅颖,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你是倪家二姑娘,冰清玉洁,是你挑人。”他的语气中隐约透着一抹不甘与愤慨。
“只可惜啊,”慕瑾韦撇了撇嘴,用一种轻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倪雅颖,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你挑来挑去,也不过是挑了梁家这么个破落户!”
“现在的你,不过是梁家弃妇,一个残花败柳罢了!”
“本世子看得起你,才愿意纳你为妾,给你一个安身立命之处,你还拿腔作调,莫非是想以后一辈子青灯古佛?!”
慕瑾韦的话一句比一句阴毒,那阴冷的视线更像是毒蛇吐信般令人不适。
倪雅颖的面色在听到“梁家”时,又白了两分,眸子幽沉幽沉的。
肤的白与眸的黑,形成极致的对比,让她看着如同画上的仕女一般。
“不劳挂怀!”倪雅颖只给了四个字,就沉默不语。
君凌汐看着慕瑾韦的眼神更为嫌恶,没好气地说道:“慕瑾韦,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君凌汐皱了皱小脸,只觉得踢他都脏了自己的脚,随手就解下了挂在腰侧的马鞭,“啪”,长长的鞭子在空气中利落地抽了一下,发出凌厉的破空声。
慕瑾韦警觉地又连退两步,形容之间透着一丝狼狈。
“君凌汐,这笔账本世子记下了!”慕瑾韦眯眼盯着君凌汐三息,语调僵硬阴狠地说道。
如果此刻他面对的是别人,他决不会轻易绕过对方的粗蛮无礼,但是君凌汐是简亲王府的嫡女,他也不想轻易招惹了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