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咬开喉咙和胸膛,或是从口腔伤口钻入,或是将“舌头”从耳朵、鼻腔和眼睛钻入体内,硬生生撑爆,或者直接在血肉内蜕皮,孵化。
当被喝干了血浆,吃光了内脏的船员倒地,数量翻了十几倍的幼崽们直接撕开他的躯壳钻出,寻觅新的猎物。
“放我出去!”
舰长舱室内,被一众水手五花大绑的威廉·塞西尔在椅子上拼命挣扎,死死瞪着围在他身边的水手:“你们这是想要干什么?!”
“做我们必须做的事情,威廉少爷。”
面无表情的大副站在他面前,湿淋淋的身体上到处到处都是被咬伤的痕迹,腰部以上除了脖颈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说话的同时瞳孔还在剧烈颤抖:
“非常抱歉,但考虑到到外面现在的情况,我们必须使用强制手段确保您不会离……”
“该死的,我是你的船长!”激动的威廉大声强调道:
“我是你们的船长,是克洛维的王家海军!”
“您还是塔罗准将唯一的儿子!”大副低吼道:
“我们向准将发过誓的,要将您安然无恙的带回北港!”
话音未落,舱门外一阵枪声响起,紧接着又是活人的惨叫和撕咬血肉的声音。
“砰!砰!砰!”
威廉突然一颤。
“按照…幽渊君主的规则,所有被选中的‘祭品’,最终都难逃一死。”
强忍着发自内心的恐惧,年轻的海军军官艰难地开口道:“爱德华死的时候,我就在甲板上,亲眼看见了他的眼睛——而且是四目对视。”
“我…也是祂选中的‘祭品’之一。”
“这一点我们很清楚。”大副突然惨笑:
“正因如此,这个房间里除了我,剩下所有的船员都不在‘祭品’之列——如果它们冲进来,我们会和他们死战到底。”
“无论如何,幽渊君主都只会拿走祂‘定量’的祭品。”
威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砰!砰!砰!”
又是一阵枪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惨叫。
浑身是伤的大副立刻转过身,背对着椅子上的威廉,其他水手们也纷纷掏出武器,表情变得决绝。
紧接着,他们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踉踉跄跄,东倒西歪的朝舱门的方向靠近,隐约还能听见类似“打嗝”的动静。
瞬间,所有水手包括威廉脑海中都有了画面:浑身残破,被怪物“寄生”了的船员,被体内的怪物幼崽驱使着身体,口中不断溢出被蜕掉的皮和脓液。
挡在门前的大副将手藏在背后,手指扣在了霰弹枪的扳机上。
“咣当!”
门被撞开了——出现的并不是船员。
“安森·巴赫?!”
威廉惊叫一声,错愕的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风暴师师长——披着灰色的军大衣,一手烛台一手左轮,浑身几乎都被脓液和血水浸透了。
“您怎么会在这?”
大副的声音里难掩诧异,自己明明安排过让斯科文守住甲板出口的,难道他已经……
“情况稍微有点儿复杂,之后有机会再解释。”强作镇定的安森跳过了这个话题,扶了扶脸上的单片眼镜,直接对威廉道:
“舵手还活着吧?”
“已经死了。”旁边赶紧松开扳机的大副立刻接过话,同时示意身后的水手们放下武器:“但我可以兼任。”
“那就行!”
安森立刻点头,表情凝重道:“跟我来,我知道该怎么离开这片风暴。”
嗯?!
众人的表情同时一惊。
还没等开口问,神色冷峻的陆军上校浑身一震,猛地趴在舱门上,吐了个天昏地暗。
……………………
不对。
它的力量…不仅仅如此
俯视着脚下不断发出痛苦哀嚎声的深渊,微笑的塔莉娅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凝重。
这家伙吞噬了自己的血肉,明明应该已经被侵蚀殆尽,只剩下一具空壳了才对…为什么为什么还能拥有如此强烈的“存在”?
散发着绿光的深渊之中开始泛起诡异的黑影,并且不断的向外溢出,缓慢的向漂浮在天空中的莉莎靠近。
冰冷刺骨的触感,从脚底袭向少女娇嫩的躯体。
原来如此……
死死盯着那从深渊中浮现的巨大身影,塔莉娅终于恍然大悟。
自己因为那所谓的“传说”,误以为所谓“百头千角,亿万触须”就是幽渊君主的本体,以为对方是强行突变成这幅模样的,实际上恰恰相反。
黑魔法是窥探人心的力量,是玩弄情绪,心灵与灵魂的技巧,是借助对精神层面的升华而达到超凡的路径;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与血魔法完全相反的存在。
喜怒哀乐,在这种力量的作用下都能从纯粹的精神,变成拥有实质的“情绪”。
而它的力量,就是源自于成千上万个对汹涌海的未知所诞生的…恐惧。
这…就是它的“存在”。
是那些恐惧,塑造了它的身躯…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瞬间,浓烈的黑影已经笼罩了少女的身体,成百上千的触手再次从漩涡中涌出,犹如螺旋般交织缠绕在一起,将少女紧紧的包裹在中央,然后……
拖进了深不见底的幽渊之海。
我必将加冕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