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乎是骑兵炮还击的同时,两侧高地炮垒不约而同的暂停开火,半分钟后又同时开始了一分钟的快速射击。
目标,圣战军骑兵炮阵地。
等到圣战军炮兵们意识到问题时,已经来不及了…急促的炮火点亮了战场,直接将两处仓促集结的炮兵阵地淹没。
巨响声中,绝望的炮兵们直接被爆炸和气浪撕得粉碎,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出;足足八门骑兵炮连带着炮车炮架,弹药车和拖车的托马,一同灰飞烟灭。
负责掩护炮兵们的帝国线列步兵在火光映照中仓促溃退,险些搅乱了圣战军的侧翼。
“精准射击…而且还是曲射?”
前沿阵地的指挥部内,一名帝国胸甲骑兵惊讶的望着远处高地上的炮垒:“我记得克洛维人的炮兵水平不是一贯低劣,连射程都把握不好的吗——怎么能掌握这么高超的技术?!”
“很简单,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掌握。”
路易淡淡开口道:“安森的副官,卡尔·贝恩参谋长在离开前曾经和我提起过,他们的技术顾问威廉·戈特弗里德在风暴军团新装备的榴弹炮上,普及了一种全新的刻度尺。”
“这个不起眼的小零件,能够让装备它的火炮精准命中所需要射击的方位——只需事先知晓炮弹的落点,再在刻度尺上标号,开战时就只用将火炮调整到相对应的点,填装等量的发射药,就能让炮弹不间断的砸落在同样的位置。”
“无论直射还是曲射,都可以办到;而只要能熟练掌握这种刻度尺,哪怕新手,也能完成拥有多年丰富经验的老炮兵才办得到的操作。”
“改变这一切的,仅是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尺子。”
周围惊讶的胸甲骑兵们不再说话,指挥部内一片沉默。
路易则回想起了自己的初战,雷鸣堡围攻战。
自己和兄长凭借精锐的胸甲骑兵快速突破克洛维人的防线,顺利拿下了雷鸣堡这座重镇;但克洛维人利用铁路和蒸汽列车调动军队和武器弹药,很快便包围了雷鸣堡——原本或许能确定胜负的一手,就这么被强行破解了。
哪怕骑士再如何精锐,士兵再如何忠诚,运气再怎么好,甚至一度取得优势,最终还是会被技术更强大,物资更加充足的敌人击败——这就是路易得出的结论,也是克洛维人能与帝国抗衡的关键。
但这次自由邦联要面对的却是教会和帝国的联军——无论人力还是物力,技术还是军队的精锐程度,明显都是对方更上一层楼。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自己和安森能打赢几场战斗,真的能够让天平逆转吗?
“快看!”
身后传令兵的惊呼打断了年轻其实的思考,指向对面烟尘卷起的方向:“骑兵,圣战军开始出动骑兵了!”
嗯?!
错愕的路易和一众骑士与军官们纷纷抬头,拿起望远镜观察传令兵刚刚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那些骑着高头骏马的身影。
他们穿着红黑或蓝白色的军装,戴着有浮雕和尾鬃的精致头盔,身上的胸甲和手里的马刀,长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马鞍上左右挂着至少一支卡宾枪。
无论克洛维还是帝国,这种全副武装的胸甲骑兵都是绝对的精锐,关键时刻一锤定音的存在。
但无论路易还是指挥部的军官们,都是满脸的困惑。
这…自己的防线还没有被攻破,步兵线列甚至也并未交战,这么早把骑兵集结起来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们迷茫的同时,集结完毕的足足千余圣战军骑兵已经踏着炮弹的炸点,滚滚而来。
气势惊人。
“他,他们不会是要从正面冲击吧?!”传令兵失声道:“没有步兵掩护的骑兵正面冲击防御工事完善的阵地,这简直是自杀行为!”
“对面的指挥官用这种方式突破防线,难道是个疯子?!”
话音刚落,得到了提示的路易·贝尔纳突然浑身一震。
他挤开混乱的军官们,举起望远镜努力向着圣战军骑兵卷起的滚滚烟尘望去,视线努力聚焦在中间,更准确的说就是整个骑兵队列的最前面。
年轻骑士的瞳孔骤缩了下。
亚瑟·赫瑞德骑着一匹纯白色的战马,大笑着向防线阵地疾驰狂奔;呼啸的风卷起了他的金色卷发和肩上的骁龙斗篷,宛若草原上追逐猎物的金色狮子。
很快,纵马飞奔的金发骑士目光聚焦在了阵线最前沿的十三星环旗上,兴奋的脸颊上一双星眸骤然亮起。
他踩着马鞍,缓缓支撑着身体在马背上站起身,一手拽着缰绳,一手举起骑兵矛,逐渐加速,超过了身后的胸甲骑兵们。
于是在炮弹如雨般的战场中央,两只军队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道风一般的身影,在爆炸的火光与浓烟间快速穿梭,一边狂奔还在一边高声叫喊着什么,被周围的轰鸣与尖啸淹没。
但举着望远镜,已经完全愣住的路易听到了——更准确的说,是从那个疯子似的家伙嘴型上看见了。
他在呐喊,在旁若无人的兴奋呐喊:
“路易!路易·贝尔纳…我来啦!”
“我来找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