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安静了。
这几日,就连武定城派往北境妖林的和平大使都安然无恙地受到了接待。
是妖族昔日的尊者,雷火老头接待的,并且为这些时日以来,北境妖怪们的不安分而感到抱歉。
武定城候接到和平大使发回来的信件时,是很诧异的。
他原本以为,妖族将柯华灵途吃下去了,并且还当着柯华牧孺郡主的面,还放过了郡主,让她回到人类世界当中,这意味就十分明显了,不是宣战,又是什么?
这么做以后,所有的妖族就必须全部站在统一战线上,不然的话,将独自面对武皇陛下的怒火。
而这位武定城派出去的和平大使,是通过妖蜈车城前往的,据他所说,就算是在妖蜈车城上,这些妖怪也毫无避讳地声明了,它们要前往圣城,等候妖圣陛下的降临。
所以,它们也毫无忌讳地现出了原型,在车城上,就高声论阔,谈论着曾经它们的妖圣陛下多么多么的威武,全然忘记了它们妖圣陛下在这二十年来销声匿迹,它们又为身为延凤国一员而骄傲的时候。
妖族十分善变。
不过,又不善变,只是狡猾。
武定城候还没有收到那位使者到达圣城以后的消息,雷火将其接引到了新的圣城。
据说,旧城已经因为某些原因,荒废了,并且不打算再次启用。
这让师兴文联想到了,东都那位武皇陛下,也就是他的老师,也有二十多年未曾在大众视野里出现了。
另外,各地已经派出了延凤国的军队进行镇压,妖族所引起的这点儿小风浪,很快就会被平息。
武定城候师兴文能够在北境待上近乎两百年之久,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更多的,是他的头脑。
沈青又去了双木学院,他似乎真的很对那个叫九扶剑的小子感兴趣,经常会带着那小子去吃东西。
反而,师兴文对于程池更加感兴趣些,不过,这些日子来,林高寺好像发现自己在跟踪他们了。
真是失败。
都两百年了,还有人能够察觉自己的跟踪术。
所以,他也没有继续靠近双木学院,反而是十分关注他们今天对凶牙学宫的挑战。
邓天逸院长可是一个精通炼体的好手,相对的,他脾气也很火爆,如果不是倪姹亲自上门去帮双木学院递出挑战书,林高寺很有可能当场就被暴揍了。
毕竟,邓天逸这小子,当初见到他的时候,就十分不客气了。
一口一个老子,像是在武定城开学宫,是给足了师兴文面子,让师兴文一阵郁闷。
不过呢,由于他和盘逊真君公门元魁的关系,倒是让这位邓天逸挑走了好大一片地域做为学宫。
但是,他真是不喜欢邓天逸这个人。
无奈,盘逊真君公门元魁是他的朋友,以坐镇武定城的条件,威胁他,让他的弟子邓天逸好好做这个学宫。
其实,林高寺挑选的这两个学宫,虽然是顶尖的,但是武定城候心目中另外还有一个学宫,就是广平琴仙傅鹤轩坐镇的宁延学宫,不过规模太小,引不起注意。
宁延学宫的规模,就比仓阳学宫小一半,比双木学院大一半。
但好在是精,又有广平琴仙亲自坐镇和教授,在那里入学的学子,几乎都可以进入三大学宫。
所以,他更加希望林高寺带着他的小朋友们,去广平琴仙那儿试试,傅鹤轩的眼光应该和自己一样,对待这几位奇特的小朋友,也会好奇。
收起所有的心情,左相的队伍已经到达了北境,再过上最多十天的时间,慰问完各地的官员,那位可恶的丁尤就会到武定城来,各种找自己的麻烦,一想到那个丁尤,城候就忍不住头疼,陛下到底是从哪个旮旯找来的小屁孩,居然敢这么对他,都要六十年了,依旧是喋喋不休,对着他的武定城疯了似的排挤。
也不知道,他想让谁来接掌武定城。
就算是让师兴文自己选,他也不能从延凤国这一大帮人里,调出能够胜任武定城候这一职位的人选。
不过,他随即想到了,西边新起大都的凤许城候、南邑同样有着近乎两百年历史的武治城候,都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待遇,甚至,扛不住,直接气的上去东都骂人了,弄得极为狼狈,凤许城候是一个年轻人,当下就丢下了满城居民,表示不干了,让朝堂上面的老家伙们自己派人去接管凤许城。
谁知道,又闹出了大笑话。
要知道,要接管四大都,除开东都以外,其余三大都,都是建立在极其复杂的御物基础上,甚至,凤许城还用了石木结构,也就是说,接管者不仅是要熟练御木符文,更加要熟悉御石符文,这是完全不同样的概念,一想起自己刚刚接管武定城的时候,学习那几千几万的御物符文时,师兴文就感到头疼。
所以,可以想见,那些在朝堂上说话不痛不痒的家伙,真的派出了一个家伙,去接管凤许城,差点就把竹河天将惹火了,因为那家伙,几乎要将竹河的得意之作毁灭了。
想到竹河天将和自己交代武定城所有事项时的表情,师兴文到现在都感到窒息。
可以说,他在整个延凤之中,除了武皇陛下,就是怕竹河天将了。
而竹河天将,也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以御物之法登入仙门,成为仙人的。
以御物手段登入仙门的难度极大,就好比俢经派来圣手姚元龙,也不过是五境的修为。
所以,可以想见,竹河天将就算抛去御物方面的造诣,那也是一位强大的仙人,玄术层层,加上层出不穷的御物手段,竹河会变成一个多么可怕的人,师兴文想都不敢想。
而武皇陛下这么多年没有上朝,安安心心地待在皇宫里,也不必担忧外忧内患的原因,就是因为竹河天将,有他在,这延凤国内,谁也起不了风浪。
师兴文叹了一口气,走到门口,背脊又微微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