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到了,千帆还陷在纠结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他真挺矛盾的。
一边想着,现在都三点多了,梓然早上八点给他发的消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她肯定是不会一直傻等下去的吧。
但是又想到梓然说她会等他,就当是她还给他的。
要知道当年他偷偷摸摸从伦敦回来,拖着个行李箱等了梓然一整天,从白天等到晚上,她该不会也要等到黑吧?
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从心底一点点蹿起来,他心不在焉的吃了外卖,最后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打开了电脑,只要一进入游戏状态,他就会立马聚精会神,天塌下来都不带眨眼的!
结果,就在登陆游戏后,他不经意间在好友列表里看到了梓然的游戏号。
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浮现出他和梓然曾经一起连麦打游戏的画面。
虽然他什么位置都玩儿,但他的本命是adc,只要玩adc的时候梓然都会辅助他,其实他跟梓然的关系之所以会走得近完全是因为梓然玩游戏玩得还不错,至少辅助打得合格,每次都把他保护得很好,全心全意为他挡伤害,舍己救人。
要知道大部分女生都是游戏黑洞,手游都玩不利索,更别提端游了,但梓然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两人就经常约着打游戏,一起上分一起打巅峰。
时间长了就有了一种配合的默契,她懂他的走位和预判,他也相信她的技术,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很好的搭档。
自从跟梓然闹掰之后,他很久都遇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辅助,那一段时间他都不怎么打adc了。
想到以前的事儿,千帆心里头的那股子烦躁就更加猖狂了,他突然间连游戏都没心情打了。
他看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快四点半了。
越想越烦,越想越烦,心里头就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挣扎了片刻,他蹭的站起身,电脑椅因为他剧烈的起身而大幅度的往后滑行了一段距离。
他臭着脸,满脸不情愿的去换了身衣服,拿上千娇的车钥匙就出门了。
为什么要去呢?
可能是因为好奇吧,好奇她的解释,也可能怕梓然那个傻大姐一直等下去吧,让一个女孩儿一直等,这也太不爷们儿了。
开着车,按着梓然发过来的定位,导航过去。
这个中餐厅在大学城的附近,那里有好几个大学,到的时候已经接近五点了,恰巧赶上了堵车高峰期,堵了二十多分钟,总算是到了。
千帆来这里也只是图一个心安,说实在的,他其实倒希望这一趟自己白跑了,希望梓然没有在餐厅里一直等下去。
结果还偏偏不如他所愿,梓然还坐在餐厅里等他。
她没有玩手机,没有不耐烦,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
那一瞬间,千帆突然觉得很愧疚,心情很复杂。
他推开门走进去,服务员热情的接待:“欢迎光临,自己一个人吗?想吃点什么?同学。”
大学城里最不缺的当然就是学生了,恰巧现在又到了饭点儿,学生们都出来觅食了,再加上千帆本来就一身的学生气,被误以为是这里的学生也不奇怪。
千帆下巴指了指坐在角落的梓然,不咸不淡的说道:“我找人。”
服务员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了梓然,立马恍然大悟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千帆,惊讶道:“你找梓然啊?”
梓然听到了服务员的声音,下意识循声望过来,当看到千帆时,她眼睛中的暗淡和失落瞬间一扫而空,她抬起胳膊朝千帆招了招手。
千帆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他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拉开椅子的那一瞬间他停顿了一会儿,因为椅子已经被磨得掉漆,黑乎乎一层,看起来很脏的样子。
千帆虽然在家不修边幅惯了,但出门在外的光鲜亮丽还是要保持的,对餐厅的要求也非常高。
他嫌脏不想坐,他本来想扯几张餐巾纸擦一擦椅子的,但服务员跟着过来了,他又怕这个举动会显得不尊重人,所以只好硬生生的忍着不适,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服务员走到他们面前来,笑着对梓然说:“我说你等这么半天不走,原来是等一个超级大帅哥呀。”
说着说着,服务员朝她暧昧兮兮的挤眉弄眼:“男朋友呀?”
梓然头摇成了拨浪鼓,立马否认:“不是不是,我同学。”
服务员一脸疑惑:“你不是早就辍学了吗?”
听到这里,千帆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他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梓然,就是这么一眼,把梓然看得心里一个大咯噔,她本来是想慢慢把话题带入到辍学上的,结果这个服务员可倒好,一句话就把一切都搞乱了。
气氛徒然变得微妙起来。
服务员见千帆脸色不怎么友善,清清凉凉的,整个儿一座大冰山杵在这里,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她给他们递了菜单就走了。
梓然抿着唇,将菜单小心翼翼的挪到千帆面前,轻声说:“这个餐馆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味道很好,你”
“说重点吧,我不想在这里呆太久。”梓然还没说完,就被千帆不怎么耐烦的打断了。
这是真的,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餐馆里进进出出很多人,声音嘈杂,吵得耳根子疼。
梓然扣着菜单的力度一点点加重,她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情绪,缓缓将菜单挪回自己面前,她的声音依旧不高不低,但咬字清晰,平平淡淡的开口:“我在这个餐馆打过工,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从餐馆下班后就去网吧里做网管,偶尔休息日我也会去发发传单或者做做保洁,如果努力一点的话,一个月能挣六七千块钱。”
千帆皱起眉,眉目间透着不屑和嘲讽:“为了这么几千块钱,你就辍学?”
梓然仍旧低着头,千帆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指甲抠着关节,已经泛了白。
“没办法,我太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