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若非还含着饭，洛珊的嘴此时定然该成一个“O”字形了。

或许是洛珊惊讶的模样有些有趣，程峰“噗嗤”笑了出来，露出了齐整洁白的牙齿。

“我才发现诶，”上一秒还在琢磨程峰为什么会向往“普通而简单的生活”的洛珊顿时被程峰的笑容转移了注意力，“程峰，你笑起来挺好看的诶！可是感觉平时好像很少见你这样笑。”

“这样嘛？”程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低头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纸巾，先递到洛珊面前示意她先取了一张，随后才自己从里面抽出一张，拿到唇边擦了擦。

“程峰，”联想到之前的种种，洛珊决定推翻自己方才有关于“最后一个问题”的说法，开诚布公，“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啊？”程峰正将用过的纸巾放到餐盘里，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停，随即笑了起来，“洛珊，你总是让我意想不到。”

“啊？”洛珊放下筷子，眨巴着眼睛，推测着程峰这句话的含义，“是因为我又多问了你一个问题吗？”

“不是，”程峰笑着摇了摇头，慢慢站起身来，“是你真的很直接。”

“那是因为我好奇啊，”洛珊随着程峰站起身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那我应该怎么说，难道应该说……请问公子，你家可有金银万两，吃穿不愁？还是……请问贵府可是家大业大，世代无忧？”

“行了，行了，”程峰忍俊不禁，肩膀微微抖动，“你一开始那样问，就挺好的。”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洛珊紧跟在不知为何肩膀不时抽搐的程峰身后，向餐盘回收区走去。

“呃……”程峰将餐盘端正地放在餐盘回收区，回过身来，点了点头，“算是吧。”

“哦，”洛珊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嗯？”程峰在水槽里洗了洗手，回过头来，“你……明白了什么？”

“原来你是来体验生活的！”洛珊一本正经。

“呃……”程峰垂眸沉默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是，也不是，更多的……还是想找到自己的路吧。”

自己的路？洛珊心头一动，不知为什么想到了自己当年没能选成自己喜欢的学校，又没能报成想报专业的遗憾，以及自己这半年多来，在米尔作出的种种尝试和选择所带给自己的快乐，不知为什么，突然就理解了程峰方才与母亲的争执和改名的原因。

“你怎么……”程峰的声音将洛珊唤回了现实，“突然叹气了？”

“啊？”洛珊抬起头，正对上程峰澄澈的目光，不觉又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突然就明白了。”

“又明白了？”程峰侧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洛珊。

“我们想要的，应该都差不多吧，”洛珊叹了口气，“选择，和尝试的权利。”

“自由，和选择的权利，”程峰重复着洛珊的话，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嗯，选择，和尝试的权利。”

“嗯，选择，和尝试的权利。”洛珊亦重重地点了点头，与程峰并肩走出食堂，夕阳似火，照在两人身上，脸上，眸中。

两人眸中不知何时燃起的小火苗，也在夕阳之下越发旺盛，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