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马一走过去，娄仲信偻佝着身体，轻手轻脚地溜回屋里。

弈函在车里等得不耐烦了，他悄悄地探出脑袋，把脸贴在车窗上朝外张望。

弟兄俩的这些举动，都被站在二楼窗前的刘婉玉看得一清二楚，小儿子最近的行为举止都在她眼里。

等娄仲信鬼鬼祟祟地拿着衣服准备下楼来时，刘婉玉挡住了他。

仲信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偏偏被她母亲撞见，他把手里的衣服朝身后藏了藏。

一向做坏事游刃有余的龙仲信，此时，竟也此地无银三百两起来。

只因为她母亲来得实在突然，让他防不胜防。

妈娄仲信的声音有点僵。

娄永庆的棍子，是治人，刘婉玉的话语是治于人，娄家五个孩子，最怕这两样东西。

叫娄弈函上楼来。

妈，老五，去同学家了

要我亲自下楼吗？

仲信看到他母亲温怒的脸色，知道今天的事百分之百要穿帮。

不，妈，我，我去叫。

娄仲信从他母亲身边溜过去时，手中的衣服却被刘婉玉一把撮下。

妈，我这些衣服要去干洗的。娄仲信以为他急中生智的话会蒙混过关。

刘婉玉一声不响地拿着衣服，双眼看向他儿子，要我说几遍？叫老五上楼来。

她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摄人的力量。

是。娄仲信吞了吞口水，手软脚软地下楼而去。

弈函披着花浴巾，站在母亲的房里，他不断地打喷嚏。

刘婉玉只当没听见，独自喝着茉莉花茶。

一旁的娄仲信，知道今天的事，母亲如果责问下来，他也脱不了干系。

会不会牵丝攀藤带出点他的那些艳事也说不准，他心里打着小九九，想尽快脱身。

妈，你看老五，冷得都在发抖，我去帮他泡碗姜汤。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去。

刘婉玉只一声，回来。

娄仲信只得乖乖地站住了脚。

刘婉玉放下茶杯，弈函，你这段时间是无心学业了？

妈。娄弈函站直了身体，我没有荒废学业。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得敢当。刘婉玉厉声说道。

我年纪是大了，但眼没花，神智还清着呢，你这些日子总往芦园跑，那里住着约翰纳什，还是安德鲁怀尔斯？

娄仲信，听着这两个生僻的外国名字，怎么也想不出是那两位名演员。

他碰碰一旁的弈函，轻声问他，他俩是谁？

刘婉玉严厉地看着仲信，一天到晚只知道追星。

妈，苏城哪有明星呀？仲信轻声抗议，再说了，我每天都去公司上班的，哪有时间去追呀。

刘婉玉不理仲信，指着弈函披在身上的花浴巾，弄得这样狼狈，才会让旁人贻笑天下。

她重重地掷下手中的茶盏，弈函和仲信都低下了头，弈函更是红着脸。

刘婉玉的眼神在两兄弟身上扫一遍，看着两人都不吭声了，才放轻语气，缓缓地说着。

你们五兄弟，各有千秋，我不想厚此薄彼，但仲贤的聪明都用在了钱上，仲信的聪明都花在女人身上。

妈，我只是在谈恋爱，又没有三妻四妾娶回家。娄仲信为自己辩护，他不想在他弟弟面前坍台。

你是想谈一辈子恋爱吗？刘婉玉重重地责怪他，你这叫逃避负责！

娄仲信被他母亲说中，终于不再狡辩。

刘婉玉走到她小儿子面前，弈函，你从小单纯，一天到晚只知道埋头着学业，从不惹事生非。

妈，我

我的弈函也长大了。刘婉玉拿起弈函的手，抚着那只被夹肿的手指说：一个男人，喜欢女孩子，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机灵的娄仲信明白，他母亲的怀柔政策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