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奘很快就把庭院里的尸体给掩埋完了。
实话实说。
这和尚不太讲究。
高文埋人时,那都是一人一个坑,从来不让尸体混淆了,怕他们死后觉得挤。
可这和尚倒好。
挖了个大坑后,直接把所有人都给埋里面了。
挺不人道的。
就高文看,他这做法还不如不埋。
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后。
打陈玄奘的嘴里,忽然蹦出一句让高文目瞪口呆的话。
“阿弥陀佛,既然此地禅院已毁,再无僧侣生还,作为附近唯一一位行者僧侣......悟空,我们怕是要在这黑风岭上,驻留上一段时日了。”
还有这说头?
高文很意外。
可接下来猴子的态度,则是让高文更加意外。
就见猴子丝毫不见意外的问:
“留多久?”
“留至此方禅院再次兴盛,留至佛门道德重新传播开来,留至此方寺内再有大觉者出世,留至洗清你我师徒身上之罪孽.......”
“嘿,作孽?”
猴子歪头看他:“罪不罪孽的你别管,俺老孙就问你一句,你这西行路还走不走,那西天你还去不去了?”
“阿弥陀佛,一室不扫,何以扫世间尘埃?”
“俺老孙再问你,你真不知那些和尚是故意坑害你,目的就是夺你的袈裟?”
“自是知晓.....”
“既然知晓,那你我何来罪孽,你这和尚读佛经读的傻了?”
“袈裟是袈裟,人命是人命,袈裟与我而言不过一件外物,他若喜欢,赠与他便是了......”
“嘿,你这和尚,俺老孙再问你,是这火你放的,还是这人是你杀的?从打进寺到现在,俺老孙从始至终也只动手杀了那个放火的主持,他是不是罪有应得,俺老孙又何罪之有?”
“我不杀伯人,伯人却因我而死.....”
“别跟俺老孙将这些狗屁道理,俺老孙就问你,这人是你杀的,还是我杀的,俺老孙就杀了个纵火杀人的该死之人,你凭什么把这口锅扣到俺老孙的头上!”
猴子瞪着眼,声音也大。
可看模样。
居然还是在和陈玄奘辩论,而是不气急败坏的想杀人。
陈玄奘见状。
沉默片刻道:
“是为师的错。”
“嘿,你这和尚的道理就讲不通了是吧?”猴子急得挠脸。
“不,真的是为师的错。”
陈玄奘看着它认真道:“为师事先就察觉到袈裟不对,可却没想到这袈裟会引起佛门众人之贪念。
而那主持.....无论他所作为何,可他毕竟为在此地教化七十载,不但传播我佛教义,更为此地民众开启民智.......此乃一番大功德。
可这般一位高僧,却因那件袈裟生有心魔.....
如果为师不曾倒此,其既不会有此劫数,亦会继续如往日般行事,也不会有昨晚之事发生。”
“所以?只论果、不论因?”
“善哉。”
陈玄奘低头默认了。
猴子笑了:
“这就是你想去西天,与那佛主辩论的大成佛法?”
“非也。”
和尚摇头:“贫僧此次西行,非是辩法,而是求法。”
“求谁的法?”
“求众生之法。”
“向谁去求?”
“自与众生去求。”
“既如此,你又何必去哪西天,何必一路西行,老老实实呆在你的东土大唐,不是更加省时便利?”
“法在脚下,佛在西天。”
“可为何俺老孙听到的,却是佛在心中?”
“此正是贫僧西去之缘由。”
“嘿,俺老孙听你这话,你这不像是去西天求佛,反倒像是去西天灭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