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张梦阳抬手揉了揉脖子,脸上带出疼痛非常的表情来说道:“恩公看上去至少也有个七八十岁的人了,没想到出手力道如此之猛,都快要把我的颈骨给劈断了,这一阵阵的疼起来,可真是能要了人的命了。”
哈巴温眼皮低垂,对他的话恍若不闻,一些儿反应也无。
“对了恩公,在我被宋兵围攻,差一点儿就丢了性命的当口儿,你怎会那么神灵一般地从天而降,伸手把我从鬼门关下给捞了回来?你是一直都跟在我的身边,寻找机会下手捉我么?”
哈巴温道:“老夫从燕京一直尾随着你们大军到了邢州,由于你小子一直混在大军里面,老夫我不方便于出手,没想到你会单独带一支兵跑去了清河,这实在是我当初未曾料想到的。更没有想到,那些宋兵们居然对你假意投降,想要暗中取你性命。
老夫本待要在五更初潜入衙门里去直接拿人的,凑巧赶上了全城大乱,才知宋人知州对你耍了手段。若不是我去的恰如其时,从燕京开始的这一程千里追踪,也许就要功亏一篑了。若再想从你们金人当中找出个你这么合适的人来,哪还会有这般容易?”
张梦阳听哈巴温如此一说,才知他出手搭救自己,果然是毫无善意,全是为了一己之私,心头上对他残存着的最后一丝好感,遂也被扫得荡然无存了。但他仍然还是笑着说道:“这就是晚辈和恩公之间的缘分了,你的存在,天生就是我命里的福星,我刚才说过,无论如何,你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长爷娘,虽说大恩不言谢,但对恩公你的两次相救之恩,我还是要磕上几个头,表达一下我的感恩之诚的。”
说着,张梦阳挣扎着在船舱里跪好,端端正正地对着哈巴温磕了个头。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当他磕下第四个头的时候,脚尖和膝盖猛然用力,将额头一挺,毫无预兆地朝哈巴温的面门陡然撞去。
面对张梦阳的这一下突然袭击,哈巴温虽说毫无防备,却是反应极快,在张梦阳的额头即将抵到自己的下巴之时,身体急忙后仰,躲过了张梦阳的这下奇袭。几乎与此同时,哈巴温探出干枯如柴的双手,扣住了张梦阳的双肩,两手陡一发力,将张梦阳如一个铁锚般地丢出了舱外的船头上去。
张梦阳刚一跌落船头,哈巴温已然转身扑了出来。
张梦阳手上没有兵刃,只能双拳同时挥出,击向哈巴温的面门。哈巴温将一只手臂朝下一扫,把张梦阳的两拳同时压下,另一只手掌对着张梦阳的囟顶直劈下去。
张梦阳急忙把头朝右一偏,哈巴温这狠厉的一掌,正打在了他的左肩之上。
张梦阳一时吃痛,口中“啊”地一声叫唤,心中想也不想,就要抬起左脚踢向哈巴温的小腹。
可是他情急之下,忘记了自己的两脚腕是被麻绳给捆缚着的。由于力道不均,右脚虽也被连带着想上抬起了一些,去势却是既缓且柔,连哈巴温的毛发都不曾伤着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