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哈巴温,把钱多多的种种言行看在眼中,对她已经是再不敢相信了,甚至在暗暗地怀疑这位钱夫人以前受过什么刺激,导致其行事说话有些不寻常,如果她不是故意惺惺作态的话,那定是她的头脑多少有些疯癫之症,把好容易弄到手的张梦阳交给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夫人,把此人留在庄上,老夫以为万万不可,刚才老夫与他动手之时,夫人也是亲眼见了的,此人武功极其怪异,除却拳脚功夫根基尚浅之外,他的身法之快,简直到了来去无踪的地步了,而且他那阴寒的掌法尚未施展出来,若不是老夫吃过他那掌法的苦头,对他的一双手掌防备甚严,说不定此时又已经再他的掌底下吃了大亏。彦游公不在此处,把这么一个厉害的家伙搁在夫人的身边,岂能让老夫放心得下?还是将他交由老夫,暂且带了去吧!”
钱多多语含感激地说道:“哈国相时时处处为小妇人着想,真的是令小妇人感激万分,那么便依国相所说,你先把他带了去,待拙夫家来,你再将他带了来吧。”
哈巴温恭敬地问道:“请问夫人,不知尊夫何时归来,可有个准确的时日么?”
“他呀,此时正在陈州干他的大事呢,已经飞鸽传书,召集各州绿林豪杰和暗中归附咱们的官兵,要在各路勤王之师的外围,布置截断他们的归路,以助大金军摆脱他们的干扰,早日攻下汴京,终结了他们的赵氏江山呢。”
哈巴温道:“如此甚好,咱们如今已把吴乞买的儿子握在了手上,彦游公再助力金人打破了汴京城池,可称得上是功勋卓著,于情于理,金人就都应该立彦游公为中原之主才对,到时候,夫人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钱多多此时眼中尚含着些泪水,到听了哈巴温的这话,也不由地笑了起来,悠悠地道:“但愿吧!即便是能坐上中原的皇帝,可是江南、川蜀、湖广等地,尚有忠于赵官家的二百多座军州,他们能那么心甘情愿地归附于我们么?我看未必。”
钱多多叹了口气又说:“哎,反正从古到今,这打天下的事儿啊,没有那么轻轻松松便能做成的,我看这以后的乱子啊,还多的很呢。”
哈巴温点头说道:“夫人也不必为这些个烦心事所困,彦游公为了等待这一天,早已经从容布置了无数春秋,也到了厚积薄发的时候儿了,他若没有必胜的把握,岂会轻易动手发难?退一万步说,即便此番兴师有着一些未曾料到的变故,彦游公也早就备下了从容身退之策,你们贤伉俪也仍然是坐拥几百处庄堡草场,家下囤积着八九年用不着的米谷,二十年穿不着的绫罗绸缎,更有着几生几世都挥霍不完的金银财宝,所有这些,不都足以供你们到曾孙玄孙辈,仍然是安富尊荣,长享富贵么?”
钱多多冷笑一声道:“我那夫君啊,他若只是为了享受这些个,就用不下着如此煞费苦心辛苦经营了,还不是因为他二十年前听了一个算命的瞎子说辞,说他是高祖刘邦的第四十六世玄孙,是正经的汉室宗亲,高皇的嫡亲血脉,这才兴出了要做皇帝的念头。
所以啊,他想要的可不是什么安富尊荣,长享富贵,我呀,在赵官家的皇宫里待了那许多年,也着实想趁着有生之年,博取个皇后娘娘的行头来穿戴呢,这可是拙夫在聘娶我的时候,亲口向我许诺的呢。
哈国相,大宋朝不也曾经给你封官许愿,让你长享荣华富贵的吗,你怎么放着那自在日子不过,非得要为你的兴复大业四处奔走,你这是为的什么?”
哈巴温道:“哈巴温深受唃厮啰国几代先王知遇,理当扶保幼主兴复江山,再整河湟基业,只要能把这大事做得成功,老夫即便是宵衣旰食,呕心沥血而死,死后也可以对得起唃厮啰国的列代先王了。”
“还是的啊!”钱多多语气中颇含不满地道:“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你可以为了你的兴复大业不辞劳苦,为什么要劝我们过那安富尊荣的平淡日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