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巴温骂过之后,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拽开步子就朝门外走去。
哪知道拽开门之后,竟一脚踏空,那高瘦的身子顿时不由自主地朝下堕去,直下堕了十好几米,方才狠狠地摔在了实地之上,眼前一黑,登时昏死了过去。
……
当哈巴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锁在了一个拇指粗细的铁条做成的狗笼子里,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每一只镣铐都以一根链条连接着狗笼的一角。
这个狗笼子被放置在一个高耸的土丘之上,土丘的四围都是些松杨榆柏之类的常见树木,在这样春寒料峭节气里,只有松树和柏树还呈现着葱葱绿意,其他则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三三两两地挂着些尚未飘零的败叶。
一棵干枯的杨树杈上,还有一个用无数的小树枝构成的雀巢,在冷风中显得异常牢固,不知是否有鸟雀藏身在它的里面。
哈巴温直到此刻方才明白过来,那钱夫人之所以要把他请到清音阁上,其实本就在蓄谋想要害他,他防着她在酒食中做手脚,后来又防着她以美色对自己的引诱,没想到在那楼阁之上还另外设有机关,最终还是使自己没能逃过那妇人的手掌。
其实,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倘使他当时定力稍差,这时候怕是早已经被匕首插入心脏而死了,连这陷入囚笼里的待遇都不可得了。
这也是钱多多在将他抓获之后,考虑到他乃是自己新婚夫君的座上宾,直接害死了他恐怕在夫君面前不好交代,和张梦阳商议了一番之后,不如先把他监禁在狗笼子里,串通好了身边的丫鬟仆人等,共同诬陷他个道貌岸然,见色起意,图谋侵犯夫人的罪名,由夫君做主处置他便了。
哈巴温见自己被囚禁在这铁笼之中,手脚之上俱被加上了铁链镣铐,自以为有生以来实未受过如此之大的羞辱,狂怒之意蓬勃不可遏止,两手抓住狗笼铁条使劲晃动,使得铁链和铁条来回碰撞,发出哗啷哗啷的响声。
两个军健闻声走上土丘,对哈巴温大声呵斥,可哈巴温哪里理会他们这些,怒气勃勃地对钱多多大骂不休。
其中一个军健持着手中的哨棒,骂骂咧咧地对着笼中的哈巴温狠狠地戳了几下。
没想到哈巴温劈手夺过了这根哨棒,蓦地往外一推,这根白蜡杆做成的哨棒竟自那军健的身体贯胸而入,把他扎了个透心凉,棒头在后心突出将近半尺之多。这名口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即歪倒在一边,抽搐了几下,就此不动。
另一个军健见哈巴温被囚在笼中尚能杀人,吓得一声惊叫,屁滚尿流地滚下土丘去了。
哈巴温又猛力地摇晃这个狗笼,铁链和铁条相撞击,又发出了哗啷哗啷的阵阵响声。可这狗笼乃是熟铁打造,任凭他怎样摇晃,根本造不成一些儿损坏,徒然累得气喘吁吁,满身臭汗。
过了一会儿,一对身着锦衣狐裘的男女,互相说笑着走了上来,哈巴温抬眼望过去,见走上来的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在花厅间以堂姐弟相称的杯鲁和钱夫人。
哈巴温怒骂道:“死金狗,贼贱人,你两个奸夫**,用此下流手段谋害老夫,有种的就把我弄死了,士可杀不可辱,把老夫关在这等地方,用这卑鄙无耻的伎俩折辱于我,就不怕将来会遭报应么?”
张梦阳笑嘻嘻地走到狗笼边上说道:“哈国相,哈巴狗,我钱奇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干么平白地替我姐夫把我抓来此处,一路之上把我五花大绑地捆在车里,小爷我想要舒展舒展筋骨,透一口气都不可得,你那手段就称得上光明正大么,你觉得你干的事儿,一点儿也不卑鄙无耻么?有句俗话说得好,乌鸦落到猪身上,只见得人家黑,见不得自己黑,实话告诉你说,乌鸦和猪加到一块儿,也都不如你这老匹夫黑得厉害!”
钱多多也笑吟吟地说:“哈国相也真是够厉害的,我那玉真神龙散,我老公服下了之后,那一晚上要了我七八次还嫌不够,你服用了之后居然还能那么正襟危坐,对小妇人我也始终能规矩受礼,果然像是个修行得道的罗汉,小妇人我呀,真的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你呢!”